但是卢氏根深叶大,百年氏族也并非白给,既安山藏着卢氏最大的秘密,就算沁州当局有心与圆琛合作,也会不断的设防与试探。更何况自从宋颐的事后,她与圆琛便被卢氏盯上。
是以,现在就是一场时间战。圆琛要抢在卢氏发觉之前,最大程度查明此案涉及官员名单,并且搜罗卢氏勾结地方,私采铁矿,私铸兵器的证据。
望着他每每行色匆匆的身影,迟向晚能做的,也就是在他回来之时,于漆黑的夜晚,亲手点亮一盏明灯。
有时候,她在柳园里闲来无事之时,也会登上地势较高的小山丘,朝着京城方向望去。
也不知京城方面如何了,兄长应该将她嘱咐之事密报皇帝,皇帝知晓后,对卢氏应该有所提防罢。
她这个夜里睡得不甚安稳,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接着是一个接一个没头没尾的梦境。在最后一个梦里,她只见自己触摸到一块青石,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那块青石向自己贴来。她与青石轻轻一触,便觉一股寒意从手传遍周身。
她猛然醒来,只见圆琛靠在拔步床的一角,气若游丝。
这些时日,为掩人耳目,两人夜里共歇一室。只是圆琛会拿衾褥,在地上打个铺盖,避免两人共躺一床的尴尬。
迟向晚意识到今日圆琛的不对劲。
是后遗症发作,但比她先前所见的几次,还要严重些。
她欲上前为他擦拭额间冷汗,不料昏迷中的圆琛比往日更为警惕。
察觉到有人近身,他本能地往后一避,同时伸手准备格挡。
这是得经过多少的暗杀才养成这样敏锐的直觉?
迟向晚心头一酸,旋即又不禁产生些许疑惑。
按理说圆琛身为皇帝的幼弟,也没有母族势力作依靠,基本上注定了他只能当个逍遥王爷。
这种情况下,谁又会蓄意针对他,而他滴水不漏的性格,又是从何而来?
迟向晚并无暇再想这个问题,因为圆琛的脸色已经呈现出奇异的暗青,他的呼吸频率也变得异常起来。
“公子,”迟向晚唤他。
圆琛毫无反应。他腕侧青筋暴起,不时地抽搐。
“法师……圆琛……”
圆琛微抬眼眸,但犹未清醒。
“谢琛!”想也未想,他的本名就脱口而出。
不料这次圆琛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黑白分明的眼眸漾起光泽,他眸光一闪,似乎在辨识着声音。
迟向晚以为他没听清,离他凑近了些。
如果常济在场,一定会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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