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元度时期的遗老对他并不服气,想扶持他死去的兄长、上任可汗元度的独子上位。明面上打着忠于先可汗的名头,但实则是因为那孩子年纪小好控制。”
说到年纪小好控制时,圆琛眉心不自觉地一跳。
“而且元复这人,没太多坏心思,但是他并不是很会说话。”
迟向晚想到元复那时候对兄长别扭的维护,情不自禁赞同起圆琛的判断来。
“所以遗老那边他得不到支持,而漠北下层,对此人也不很买账。”
“元复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自己可汗之位岌岌可危,便想着继续借大钧之力让自己坐稳宝座。”
圆琛看着地面,青石板间苔藓隐隐,是古朴清远的气息。
“是以陛下万寿节那日,漠北会派遣使者过来呈献寿礼,以进一步联结两国相交之谊。”
“今日是四月十五,陛下的万寿节是五月十九。”迟向晚想了想,“那漠北使节应该快准备动身了。”
“应该是,不过这次应该不只是呈献寿礼这么简单。”
圆琛只说了这一句,便就此打住,只转了话题:“那你今日往后,还要回宫小住吗?”
“不知道。”迟向晚诚恳地摇摇头,“不过我猜想应该不会了罢。”
毕竟先前留宫小住,是因为太后有意让她嫁与大皇子为妃,为两人提供一些相处的机会。
现在言穆归来,她和大皇子的婚事泡汤了,也就没有再进宫的必要。
但是一想到她与大皇子婚事泡汤,迟向晚没有喜悦,反而更为烦躁。
她知道自己很快又要与言穆议亲,这也是双方家族在两人很小的时候,便约定的婚事。
言穆待她一向很好,他们是自幼的玩伴,有很多一同经历的过往和共同的话题。
能嫁给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幸事。
越是被人羡慕,她越心虚愧对。
她的心里,装了一个对她无意之人,装了一个皇室百般相劝也不肯还俗之人。
她怎么能如此讨人嫌地,拿红尘情缘,去烦扰这样的一个人。
他对她,可能是特殊情形下的回护,可能是有一些欣赏赞许,但这与风月无关。
迟向晚的心慢慢沉下来,她此刻打定了主意。
既是求不得,便要慢慢放下,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她也会有属于她的幸福。
迟向晚默默退后一步,像是划清她与圆琛之间的距离,她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容:“现在进宫,对我没有必要了。”
她也不知,自己这话是对着圆琛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进宫没必要,既可以指大皇子,也可以指……圆琛。
圆琛敏锐地感觉到迟向晚态度有所变化,像是在不动声色地与他保持距离。
他只作不觉,面上淡淡笑道:“臣下之女,在皇宫久居多有不便,你能想明白这点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