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隔了几道院墙的秦风海本在睡梦中,却被卓伯唤醒了。
睁开眼后还没等看清他的面庞,便听到他惊慌道:“要生了!已发动了!”
他“腾”地一下坐起身,光脚踏在床下,胡乱寻着靴,又看向窗子,见外面漆黑一片,显然离天亮还早着,忧心道:“怎么深夜发动!”
“莫急莫急。”卓伯为他取来外袍,服侍他穿好,又提着灯笼大步走在前头开路,两人穿过暗夜赶往窦瑜和郭素的住院。
随着一阵喧闹声,整座宅子的灯都点起来了,庭院里亮白如昼,仆婢的脚步略显凌乱,好在准备充分,下人们虽心急,手上做事也仍有条理。
秦风海匆匆赶来,见佰娘还在廊下嘱咐下人备饭烧水等事,急声问她:“怎么样了?”
佰娘答:“已经送进产房中了,方才还在痛,现在又好了。不过产婆说就是今晚。”
产房早就备好了。房中的窦瑜非但不痛,还有胃口吃些东西。她夜里忽然疼醒,惊慌未定,谁知疼痛很快又缓和了。
郭素坐在床边,摸了摸她因方才的疼痛而生出一层薄汗的额头,又紧紧抱着她,隔着寝衣轻轻搓着她微凉的手臂。即便不疼了,她还是紧张得手足发凉。
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心口砰砰直跳,见茂娘送来红糖水鸡蛋,要给她存蓄体力,立即扶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从茂娘手中接过碗,喂她一口口吃了。
吃完了东西,窦瑜感觉从胸口到胃中都是热腾腾的,像有无限的力气足以将孩子生下来。不过她嫌弃自己一会儿疼起来满头大汗会十分难看,便想将表哥推出门去等。
郭素自然不肯走,紧抿着嘴,沉默地望着她。
窦瑜笑着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几下,再次推搡他的手臂,道:“我好像听到祖父的声音了,你去陪他在屋外等我。”
“快去吧!”
“穿上衣服!”她又提醒。
郭素见她固执,慢慢扶她靠在枕上,起身随手取过外袍穿在素白的寝衣外,两步一回头地出了房门。
出门后他看到门外站着的祖父,也无心情打招呼,祖孙二人对视一眼,都紧皱着眉,同时担忧地转头死死盯着紧闭的门扉。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的窦瑜发出痛吟声,产婆道:“快!就要生了!”
接下来不时有婢女端着水盆走进门内,很快又端着满盆鲜红的水走出,绷着脸色,场面骇人。
除了一开始听到了几声痛叫,此后完全听不到阿瑜呼痛的声音了,郭素心下难安,下一刻又有婢女出门倒水,他脚下一动,一言不发地挤进了门中,疾步走进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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