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凉的风倏忽吹过,卷起她雪白的裙角。
佰娘也跟着回了身,看见窦瑜穿着单薄地站在门边,满心担忧道:“您怎么出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朝她走了过来。
小细犬看到了窦瑜,在佰娘怀里挣扎得更加厉害,奶声奶气地朝她呜呜。窦瑜从佰娘手里接过它,它就乖乖缩在她臂弯,轻轻往她怀里拱。
窦瑜摸摸小细犬湿漉漉的短毛,对佰娘说:“屋子里闷得慌,出来透口气。”她身上发燥,凉风一吹反而舒服许多。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过去总是明媚娇脆的,一次禁足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像是会被风卷走一般。
赵克惊讶于自己会有机会再次见到窦瑜,见她面颊消瘦,脸色如雪,清减到衣裳都显得空落落的,一时间呆怔在原地。又很快察觉到自己视线停留过久,实在以下犯上,慌忙避开视线。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他将匣子搁在一旁的石桌上,说完话也不与窦瑜对视,径直转身离去了。
他走得又急又快,窦瑜觉得莫名。
佰娘从房中拿出了厚重的披风盖在窦瑜肩头,含糊解释说:“赵大人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窦瑜看向石桌上搁的长匣,随口道:“既然都送来了,那就拿进房中吧。”
佰娘不希望窦瑜才将胡王升完全放下,又误以为他仍记挂自己,反倒再次一头栽进去,犹豫半天,还是说:“娘子——您可知,原本表郎君已经为你找来了解药。”
窦瑜看向她。
“昨夜送您去吕神医那边看病时,您还不怎么清醒,或许都没听到……表郎君为了取解药还受了很重的伤,托胡大人转交此药。胡大人却将药给善兰琼用了!”
说着佰娘眼中又涌出泪来,既后悔又不后悔,“是奴婢多嘴了。可奴婢不忍您被蒙在鼓里,反将那种人视作好人。”说到这一句几乎咬牙切齿了。
窦瑜抬手给她擦泪,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佰娘小心翼翼地看向她,问:“您不难过么?”
“难过。”窦瑜倒很诚实地说出了内心的感受,“不过也不是那么难过。”
与其说难过,倒不如说是心疼。心疼表哥为了救她辛苦奔波一场,却也没想着将这件事告诉她。身上明明有伤,昨夜还要驾车带着自己求医。
将心事说出来,觉得轻松许多的佰娘抹掉了泪,柔声说着:“待会儿咱们还要出府去吕神医那边。奴婢叫厨房给您做了汤和点心,您又睡了这么久肯定腹内空空,吃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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