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同窦瑜还礼:“殿下。”嗓音带着一种奇怪的沉静,窦瑜不知道是自己被关久了还是他的变化确实很大,听起来和从前大不相同。
为精简出行,只套了两辆马车,两位郎君和三位娘子分别同乘。窦瑜走向马车时,见早早就坐进车里的窦云正用手勾起车帘,瞪大了眼睛见鬼一般看着自己。
“你不是不去么?”
“谁说我不去?”窦瑜站在马车旁疑惑地抬头看她,等窦英的乳母先将窦英抱了上去,她才踩着小凳爬上马车,钻进车厢。
窦云自知失言,等窦瑜在车里坐下了,紧忙补充说:“你,你昨夜里不是不舒服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声响都传到我院子里了。”
“是么?”窦瑜笑笑,“我竟不知道荷枝院和度清院那么近,那点儿声音都传过去了。真该与你赔个不是,耽误你好眠。”
她话说得阴阳怪气的,窦云闹了个脸红,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一把拉住窦英扯到自己身边,不容拒绝道:“你坐在这儿!”
若窦云说她是早上请安的时候从祖母哪儿听来的,谁都挑不出错。偏偏她因为派下人探查荷枝院的动向,心虚得不行,说话时才这么没有底气。
马车轻轻一晃,已经上路了。
“怎么不见你穿黄色衣裳了。”窦云上下看了窦瑜一眼,见到她披风底下露出的衣裳颜色,故意想以此刺激她。
窦瑜只当没听懂她话里有话:“再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天天吃的道理,总会吃腻的。衣裳当然也是如此。”
“嘴硬。”窦云嘴唇阖动了一下,小声嘲笑。
才临近中午,街上已经人声鼎沸了。沿街叫卖的摊贩赛着嗓门一般,但很快又淹没进更响亮的叫好声中,越来越多的人被杂耍吸引。窦英还没下车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喊着要去那里看。
车夫将车绑在肆水河岸边的树上。这里已经停了许多家的马车,梁家三郎梁微平正站在自家车旁,火红色的狐狸毛皮制的帽子下一张好看的脸冻得微红,扬起笑来朝着窦瑜几人说:“可真叫人好等!”
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神一直追着窦瑜走。
窦瑜避开他的视线,不想理会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