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她的亲生母亲,其实也并不喜欢她。初来时她也学着讨好过,但母亲心里只认窦琦一个女儿。原本只是不愿见她,说见了总免不得勾起伤心事,后来干脆搬出窦家长住恩扶寺,念佛茹素为窦琦祈福,只有年节才回来。
再之后她了钻牛角尖,想尽办法让圣上为她和胡王升赐婚。母亲听到消息从寺中赶回来骂她恬不知耻,厉声斥责她“若阿琦还在,必不会如你这般。怎么偏是良善的阿琦死了?”
可见胡王升盼着她能替姐姐尽孝,实在是打错了算盘。她给窦家、给母亲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和抵触。
等马车赶到了窦家大宅门口,天已经完全黑了。
门房提着灯笼相迎,昏黄的光在窦瑜惨白的脸上一打,吓了他一跳,要不是一旁亦步亦趋的佰娘,甚至都不敢认了。这寒冬夜里冷风瑟瑟,恍惚间他还以为安和郡主窦琦回来了呢。
窦瑜扫了门房一眼,看得他后背汗毛直竖立,冷风一吹,整个背都是凉的。夜里本就视人不清,那双晶亮的眼睛乍眼一看真的太像、太像了。他磕磕绊绊道:“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府里的主子们都等着盼着呢!”
窦瑜没应声,沉默着往里走。明天就是除夕,窦府中早早就开始布置了,夜色中也能看出各处张灯结彩的喜庆气。但她无心感受,路过院子里的一众下人飘忽躲闪的目光,也不觉得难堪。其实从前刚回到窦家时,她对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类目光最为敏感,瞧不起的、好奇的、好意的和恶意的,她通通都能感受到。
“回来了!郡主殿下回来了!”
喜鸢一边打帘子,一边朝着厅里扬声报信。她是祖母身边养大的丫头,性子活泛,长得喜气洋洋的,声音也甜脆。一年多没见到她,窦瑜听着这声音有些恍惚。
等迈进了屋子,暖暖的檀香味儿的热气扑面而来,窦瑜木头桩子一样在门边杵了片刻,才抬起头,低声向主位上端坐的窦老夫人问安。几位叔伯都不在,三婶娘杜舒兰和一个面生的紫裙夫人一左一右坐在老夫人下首的凳子上。
杜舒兰主动指着对面的人向窦瑜介绍说:“这是你大伯母。”
窦家大爷的元妻早些年就病逝了,因为思念亡妻多年未再娶,但院子里总不能一直没有女主人。老太太这才千挑万选了梁侍郎家的女儿梁明西给大儿子做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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