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挨着他坐下。
朝堂上以六部为首的大臣们主张禁海,那福建水师在此次七排村惨祸中表现得太过无能,已招来许多骂名,当日力排众议要重建水师的摄政王更是成为众矢之的。
上一次大朝会,群臣们的争吵声恨不能把宣政殿的顶堂掀翻,各方不同的派系,谁也说服不了谁,朝臣们反对放开海禁,李善自然不能答应,当日他费尽心血,消耗了无数人力财力,水师刚有些起色,他又岂会轻易放弃,可是群臣反对的声音太大,便是他也不能一意孤行。
李善这一走,又不知何日才能回京,他二人默默相对片刻,李善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手底下有自己使唤的人,那班大臣料想又要趁着我不在京中借故挑事,你别一味的忍让,有事尽可找封穆商量,他是我信得过的人。”
想了一想,李善接着说道,“太医院的齐硕也是能用的人,你好好调理身子,倘若等我回来看到你又瘦了,我是万万不依齐硕的。”
谢宝扇的身子刚有起色,他偏偏就在这时离京,朝中不服谢宝扇的人不在少数,李善担心他走后有人会欺负她,但凡想到她会受委屈,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谢宝扇笑了,为免他走得不安心,少不得宽慰几句,“我是当朝的皇太后,谁又敢给我气受呢。”
李善冷哼几声,“我还能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
“那又如何,只要有皇上和殿下,我这皇太后的位置就坐得稳当。”谢宝扇笑道。
嘱咐的话已经说了许多,谢宝扇从桌上的针线筐里拿出一双靴子,她递给李善,“殿下试试,要是不合脚,我还能趁着今晚再改一改。”
李善二话不说就换上,嘴里还道,“不必说,一定合脚。”
他在宁寿宫时常看到谢宝扇把这这双靴子拆了做,做了又重拆,靴子是他的尺寸,自然是做给他穿的,不过她没送,他也从来没有开口问过,没想到今日她会把靴子拿给他。
黑色的靴子上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李善平日穿的靴子和这双差不多,他穿上靴子,走了几步,说道,“我就说合脚。”
谢宝扇抿嘴一笑,说道,“前年就做好了,我嫌不好,一直没拿出来给你。”
李善又坐了下来,他倾着身子靠近谢宝扇,问道,“既是如此,今日又为何送给我了?”
谢宝扇看他一眼,“我私心想着,就是做的不好,殿下也一定不会嫌弃。”
李善又一次轻哼,谢宝扇心知这人最会虚张声势,因此笑了笑,并没有理会他,只从针线筐里拿出打了一半的络子,手里一边打着络子,一边说着体已话。
不久,宫女们送来了夜宵,李善揭开盖子,夜宵倒也简单,一碗荞麦面,另有一盅野鸡汤煨的高汤,李善坐下后,宫女们将高汤浇到荞麦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