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听他提到摄政王,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谢宝扇轻轻摇着手上的团扇,她温柔的看着半大的孩子,并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只听李恪说道,“母后,这几日魏大人上了许多弹劾皇叔的折子。”
说是弹劾,倒不如说是辱骂,虽说读书人辱骂的方式更为文雅,可也不耽误李恪看出摄政王惹了众怒,否则监察院又岂会一日三遍的上折子。
“嗯,母后也听闻了。”谢宝扇点头。
李恪抬头看着谢宝扇,他道,“朕看出来了,魏大人他们骂皇叔时,把母后也稍带上了。”
谢宝扇仍旧摇着团扇,脸上并不见怒色,这几个月她在休养身子,并不曾在群臣面前露脸,否则魏之然许是要直接骂到她跟前来了。
谢宝扇问道,“你皇叔怎么说呢?”
李恪回道,“朕没有问他。”
大抵把折子批阅之后,便又会发回给他们,李恪多半是见不到这些弹劾摄政王的折子,却也能从其他上奏的折子里读出只言片语,就算没人告诉他,他也隐约猜出摄政王和母后的关系不一般。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有此疑惑,那时他还小,从来没有问出口,随着他渐渐长大,他知道摄政王和母后是叔嫂,他俩理应避嫌,可是摄政王似乎从来没把这些伦理道德放在眼里,这一次出宫,摄政王除了处理政务,几乎都陪在母后身边,以至于朝臣们的反应才会如此强烈。
伺候的宫人们都守在外间,里间只有谢宝扇和李恪母子二人,谢宝扇看着眼前七八岁的少年郎,说道,“母后大约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认识摄政王了。”
谢宝扇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李恪一脸认真的听她叙说,谢宝扇停下手里的团扇,说道,“摄政王比母后略大几岁,那时母后在念慈庵修行,他见到我就会出言嘲讽,还故意把母后念经的木鱼放到树上。”
说起这些往事,谢宝扇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李恪却觉得很新奇,摄政王在人前一向沉着稳重,他没想到他竟也会捉弄人,捉弄的人还是母后。
“后来母后回到谢家,他也去了封地,等他再回到京城时,忽然请了媒人上门提亲,说是要迎娶我。
李恪紧张的问道,“那娶了吗?”
问出这话,他便觉得自己有些糊涂,皇叔自然是没娶成,要不然他母后就不会进宫成为父皇的嫔妃,最后又生下他呢。
在亲生儿子面前承认自己品行不端,就算是谢宝扇,也会满心羞耻,可她更不想李恪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她是个不光采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