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反对的浪潮里,有吴谦的声音,他掌管户部,对每一笔银子都锱铢必较,户部联合兵部和工部做好的预算让他大吃一惊,组建火铳军就是个无底洞,国库本就空虚,哪里禁得起这样消耗?
这日是大朝会,文武百官来得齐全,例行问政之后,魏之然站出来,他满脸严肃,拱手说道,“下官听闻摄政王有意组建火铳军,不知可有此事。”
坐在屏风后面的谢宝扇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她发现每回最先跳出来的就是魏之然,若非有祖制,魏之然早被李善拖出去打板子了。
李善不动声色,“是有这么一回事。”
魏之然绷着脸,他道,“殿下,属下官直言,火铳之险,在太宗年间就多次伤人性命,况且火铳太过凶残,有违人道,我大邺朝国力强胜,下官以为不需要火铳这种东西。”
李善面无表情,他盯着魏之然,座下的魏之然仍在滔滔不绝,“殿下是我大邺朝摄政王,却与泰西蛮夷混迹一处,实在有失身份,还请殿下尽快收回成命,与那些泰西割席。”
魏之然眼神儿不好,根本看不出李善正在升腾而起的怒火,谢宝扇担忧的看他一眼,就怕这人忍不住要对魏之然动手。
“魏大人。”谢宝扇出声喊道。
喋喋不休的魏之然终于住嘴,他有些诧异,谢宝扇虽说垂帘听政,但是朝堂上有摄政王,她甚少会发言,朝堂上的大臣们几乎把她当作隐形人。
就算再不情愿,魏之然也不得不恭敬的说道,“微臣在。”
谢宝扇透过屏风,看着站在宣政殿的百官们,她问道,“用弓箭伤人,和用火铳伤人,有何区别吗?”
魏之然语塞,李善对着谢宝扇的方向说道,“区别极大,敌人中箭,不一定会死,稍不留意,你反倒会成对方的箭下亡魂,火铳就不一样了,一支火铳军,就能占领一座城池。”
他听说泰西人甚至不需一支军队,几个人带着火铳,就能在吕宋岛插上一面旗帜,宣称是他们的地盘。
魏之然是读书人,他始终疑心李善组建火铳军目的不纯,他道,“孔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火铳固然杀伤力巨大,只是下官担心,武力的滥用,就是暴/政的开始。”
李善冷冷的一笑,他道,“魏大人,我看你是在京城安逸太久,忘记大邺的太平并非凭空得来,云州边塞的鞑子人尚在虎视眈眈,你就开始轻视武力了。”
朝堂上除了文臣,还有不少武将,他们一听魏之然这话,心里就不得劲儿,有个站在后排的将军不服气,他站出来,阴阳怪气的说道,“魏大人,下回鞑子人打来,你对着人念一百遍论语,看能不能让人家退兵。”
要不是碍于场合,后面几个武将就要笑出声,这时,兵部尚书徐锦出来缓和气氛,他道,“殿下,下官心想,魏大人绝不是这个意思,火铳这东西实在太过危险,无论是研制火铳,还是组建火铳军,都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