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然也不赞同翰林院那群人罢学,不过这会儿不是内杠的时候,他气得胡须发抖,说道,“给圣上授课的讲师何其重要,无论是学问还是人品,都需细细甄选,掺进一些个声名不良的人也就罢了,今日摄政王不顾祖制,随意让人来给圣上讲学,教坏了圣上,试问摄政王担待得起吗?”
声名不良的赵业权双眼微含,只笑不语。
封穆轻哼,不屑的说道,“当日选给圣上的讲师们公然罢课,摄政王殿下没有治他们藐视君王的罪名,已是格外开恩,魏大人不想着劝谏,倒嫌弃起民间来的大儒们,怎么,他们是学问差了,还是德行差了?”
满朝文武也不都是出身世家,这些大儒们在民间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教出来的学生不乏有在朝中担任官职的,这会儿听了魏之然的话,多少心里有些不自在。
魏之然一时失言,来不及补救,只得指着封穆骂道,“本官何尝嫌弃他们学问和德行不好,你休要断章取义。”
那魏之然在监察院素有铁嘴铜牙的称号,奈何封穆不吃他这一套,他慢悠悠的说道,“学问和德行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下官建议魏大人放下偏见,和这些各地来的大儒们聊一聊,毕竟孔夫子也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目光太过狭隘,还如何替圣上监察民情呢。”
这一顶顶的帽子盖过来,把魏之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封穆担心给人气出好歹,语气放缓,说道,“魏大人,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你们魏氏家族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豪门世族,自小结交的人非富即贵,看不起民间的读书人也正常。”
魏之然瞪着封穆,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官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们。”
他二人一来一往的,李善看够戏了,抬手示意他俩住嘴,他站起身,扫视群臣一眼,沉声说道,“何为教,何为师?这个问题不光本王要思考,在座的各位更要好好想一想。”
宣政殿一片宁静,李善双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有人打着忠君爱国的幌子,背底里干着排除异已的勾当,最好先在心里惦量掂量。”
殿内一片寂静。
李善说完这句话,便领着小皇帝走出大殿,只留大臣们在原地自省。
宣政殿的小风波,自然会传到大儒们的耳中,他们原本以为给皇帝陛下讲学的事会有变数,不想摄政王派人通知讲学照旧,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个讲学的人是张仕礼,他选择李恪那日在宫宴上问到的《为学篇》,张仕礼不愧是学富五车的山长,他连讲义也没有准备,先从浅显处开始说起,让小皇帝能轻易听懂,几句简短的论语,他讲解的生动有趣,最后引经据典,让堂下的那群小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
他讲学时,李善和赵业权也来旁听,下了课堂,赵业权感叹一句,张先生天生就该做教书育人这件事。
张仕礼的讲学顺利告成,就在其他大儒们继续准备给皇帝陛下讲学时,谢宝扇收到一份李恪的伴读名单。
这日,李善吃过午膳,侍人进来回话,“殿下,宁寿宫的太后娘娘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