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扇淡淡的说道,“谈不上恨,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家族,我愿意在家族有危难时拼尽全力挽救他们,但我不会拿我儿子的前程去冒险。”
同为人母,杨氏何其理解她的心思,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李恒的影子,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坐上皇位的该是她儿子。
最先抵京的是苏州瀚文书院的素信山长,他年少成名,正德初年,连中三元,继而闻名全国,之后进到翰林院修了三年史书,只因无心仕途,于是辞官回乡,做了瀚文书院的山长。
不几日,青州三省堂的张仕礼也到了,三省堂建学二百余年,整个北方大地的学子无不以进三省堂求学为荣,张仕礼和素信一南一北,是大邺朝最负盛名的两位大儒,那张仕礼比素信年长十几岁,他刚进京,素信就差人下了帖子请见,这二人彼此都听闻过对方的声名,却从不曾相见,此次有幸会面,自是要一番彻谈。
今年加开恩科,各地举子们涌至京城,另有摄政王邀请进京的大儒,除了三两个因故来不了的,余者陆陆续续皆已到了,摄政王大手笔包下京城最好的客栈安顿客人,原是天南海北的人,今日齐聚京城,以文会友,结社吟诗,流传出许多佳话。
不想有一日,摄政王命人传来信,宫中的文渊阁向大儒们开放,需要借阅者,尽可批条借书,一时,那些大儒们文也不会,诗也不作,纷纷列出书单,从文渊阁借出平日难得一见的书籍,先顾不得看,叫弟子们赶紧抄录下来。
世间的知识是垄断在读书人手里的,文渊阁是皇家书馆,收藏着全天下最丰富的书籍,更有无数珍藏的古籍孤本,这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不几日,酒肆茶馆常能听到称赞皇上和摄政王爱惜人才的话。
眼见请的客人都到了,李善特地选了一个好日子,在宫中宴请他们,列席前,小皇帝李恪刚发了一通脾气,前日赵业权布置的作业没完成,赵业权打不得皇帝陛下,只能由他身边的随侍小太监代替皇上挨了一顿手板子。
随侍小太监比李恪大不了几岁,被打得眼泪汪汪,李恪气赵业权下手不留情,更气自己连一篇简单的为学都背不下来。
设宴的地方在昭阳殿,御撵快到昭阳殿时,李恪脸上仍旧气鼓鼓的,李善拖着长长的音调,问道,“皇上就准备这样去见远道而来的客人吗?”
李恪毕竟还太小了,没有练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他绷着小脸儿,严肃的说道,“朕再也不会让赵师傅有机会打元宝了。”
元宝就是那个挨打的小太监,李善摸着下巴,对他而言,不会背论语,并不耽误做一个好国君,只是这样的话不便直接告诉小皇帝,否则赵业权这个做师傅的要为难了。
“过些日子,我给皇上挑几个伴读入宫,有同伴一起上课,许是有助于皇上在课业上进步。”李善说道。
李恪从小一个人长大,听说可以有同龄的孩子和他一同上学,忘了生气,兴致勃勃的问起都有谁家的孩子,还不等李善细说,仪仗已经来到昭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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