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看到姑娘是要熬夜核算账本,不乐意的说道, “我的好姑娘,咱们是给大奶奶帮忙,尽力就是了,何苦点灯熬油的看呢,没得白费眼睛。”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点来几盏灯, 又熬上一壶醇醇的浓茶,银环不识字,帮不上甚么忙,只得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儿,不时给谢宝扇续续茶水,剪剪烛花儿。
谢宝扇账本算了一半,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她停下手里的算盘,脸上若有所思,银环见算盘声停下,抬头问道,“姑娘可是累了,要不要安寝?”
谢宝扇不可思议的说道,“这几个月厨房的开支银子大大增长,老爷和太太竟没过问?”
银环一笑,她道,“这有甚么稀奇的,老太太过世,连着办了二三十来日的丧事,来来去去的亲朋好友,粮油,烟酒,油,茶,肉……林林总总确是要比平日的花销多。”
“若是像你说的这样简单,我便不会诧异了。”谢宝扇把账本合上,她认真说道,“从两三个月前开始,单是厨房的采买花销,就比往常多了两三倍不止,那时候老太太还活得好好儿的呢。”
银环用绣花针在头上挠了两下,说道,“管厨房的都是太太的人,既多花了银子,太太岂有不知的?”
谢宝扇想了一下,她问银环,“这几日在我们房里伺候的赵婆子,她儿媳妇是不是厨房里的小管事?”
谢宝扇房里的人,银环差不多都摸清了底细,她道,“正是呢,她单管每日买菜,手里管着两三个婆子。”
自从谢宝扇进宫,她房里的使唤人都派遣到别处,只留了银环并两个洒扫婆子,这回高老太太丧事,因要在家里守孝,严氏另拨了几个婆子丫鬟来伺候,到底不是谢宝扇用惯的人,因此她并不常叫她们进屋,那些人乐得轻松,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其中有个赵婆子,便是从东院来的,谢宝扇看了时辰,这会儿还早,她道,“赵婆子呢,你叫她进来,我问她几句话。”
这些婆子们,往日上夜,必定要聚众赌钱吃酒,前些日子边关起了战事,府里各处管得严,赌局自是开不得,银环刚才去拿水,看到赵婆子在外与人闲聊磕牙,她见谢宝扇要见赵婆子,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去喊赵婆子进来。
不一时,赵婆子随着银环进到里间,她看到谢宝扇,满脸堆笑的说道,“二姑娘,你叫我?”
谢宝扇端坐在炕上,她问道,“赵嬷嬷,我听说你儿媳妇是厨房采买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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