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扇不怕淑妃治罪,今年各处都在闹灾,从清明过后,各宫的花销减半,杨氏贵为一国之母亦是如此,淑妃在这风口浪尖上要修缮重华宫,说出去只是她没理。
李嬷嬷就爱谢宝扇这一点,贵族世家出身的小姐,说话不卑不亢,行事有理有据,就是面对宫里这些贵人,也从来不见她胆怯。
李嬷嬷又问了几件差事上的事,谢宝扇一一答复,李嬷嬷见她办的很妥当,不时轻轻点头,谢宝扇想起一件事,说道,“韩总管又送信来宫里,说是想借银子呢。
自打上回谢宝扇提议庄子上要自救,杨氏果然给韩总管传话,要他今年务必把庄子上的地开垦出来,眼下庄户人家的日子不好过,十来个铜板就能雇上一个壮劳力,为了能早日把地垦完,韩总管雇了许多当地人,据说燕州置的田地,已经垦得差不多了。
李嬷嬷一听这话,冷笑说道,“你给老韩带句话,就说娘娘念他不容易,前后拨了有上万两银子,叫他见好就收,莫要贪心不足。”
韩总管打理燕州的田庄,前三年是自负盈亏,这回南边几个庄子遭灾,杨氏一心想让他早些把燕州的田地种起来,前后拨了几回银子,这人尝到甜头,三不五时就要写信来哭穷。
有了李嬷嬷这句话,谢宝扇抿唇笑道,“韩总管也难,听说他带着上百个人日夜不停的在庄子里垦地,这回想来是受了大罪。”
夏日酷暑,开荒最是受罪,韩总管怕延误了杨氏交待的差事,亲自从京城跑到燕州盯场,他在信里说得可怜巴巴,要不是早知这些管事的品性,谢宝扇都要被他蒙骗过去。
李嬷嬷丝毫不同情,她道,“这群老小子,惯会装模作样,不用理会他们,要是吃不了苦,趁早把差事交出来,有的是人抢着干。”
谢宝扇听李嬷嬷这意思,是不会再拨银子了,便道,“嬷嬷的话我会差人带给韩总管的。”
李嬷嬷点着头,谢宝扇陪着她说了半日话,见她有些疲乏,便让她歇下,她回到自己的屋子,从柜子里拿出带进宫的三七粉,一股脑儿倒进茶壶里,待那三七粉融化,谢宝扇将整壶茶倒进马桶,又将茶壶涮干净,便坐在窗前发怔。
午后,杨涛来了,他腰上别着一支朱牦拂尘,柄端缀着一个小金环,看起来甚是耀眼。
谢宝扇笑眯眯的说道,“杨总管,今儿竟有闲到咱们这院儿里来。”
其实杨涛也不是总到坤安宫来找谢宝扇,宫里规矩严谨,他是东宫的人,随意到别的宫里串门,毕竟不合规矩,只是这些日子帝后离宫,各宫的人都有些松散,杨涛今日路过坤安宫,就来找谢宝扇闲聊。
杨涛到处瞅了几眼,说道,“闲着没事,来瞧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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