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谢宝扇与她老人家解释,她是给皇后娘娘做女官, 是正经的七品职位,那宋嬷嬷也听不懂, 依着她的意思,女官和宫女差不多, 都是伺候人的,谢宝扇说不通,也就不说了。
回宫的前一日, 谢宝扇哪里也没去, 她和姊妹们做活计说闲话,倒也十分和乐, 姊妹们大了,连最小的谢宝珠也已定亲,男方是忠烈将军府的嫡次子,门弟虽比不上信国公府,嫁进门是嫡妻,谢宝扇暗自看她似是比往日稳重了一些, 再不像先前那样藏不住心事。
据说这门亲事是严氏做主定的,甘姨娘心气儿高,原本还想挑一挑,谢之华二话不说,叫甘家把甘姨娘接回娘家住了一段时日,甘姨娘就再也不敢多嘴。
谢宝瓶想起谢宝扇明日就要离家,她问,“二姐姐这一走,要到几时才能回府呢?”
谢宝扇笑着说道,“那可不知道,年底各处要清账,正是最忙的时候,兴许要到春节前才能回家。”
坐在谢宝扇身旁的谢宝镜板着指头算了一下,说道,“离春节还有好些日子呢。”
说罢,她摇头说道,“自从二姐姐进宫,咱们姊妹们能聚一日就少一日了。”
她神色之中带着伤感,谢宝瓶说道,“何必如此悲观,缘来缘散,都自有天意,咱们只过好当下便是。”
她向来豁达,谢宝镜却堪不破,她道,“可不是嘛,就比如说大姐姐,夫家离京城千里迢迢,只怕今生再难有相见的日子,说起来怪没意思的,一个姑娘家,只要嫁人生子,从前的快活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教养嬷嬷不在,屋里只有她们姊妹几个,于是说起话来越发没有忌讳,谢宝珠挑着眉稍说道,“那依三姐姐这意思,姑娘家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谢宝镜双手一摊,说道,“要不是自不由已,谁愿意嫁人呢。”
谢宝珠却跟她想得不一样,她道,“三姐姐以为不嫁人就万事大吉么,等成了老姑娘,惹人笑话不说,还招人嫌弃,倒不如成家立业,做了当家主母,甚么都是自己做主,你瞧太太,走出去谁不敬着呢。”
谢宝镜见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以为做当家主母很容易似的,顿时不服气的说道,“你只看到太太人前风光,背后的难处却没看到,这么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吃穿嚼用人情往来,处处都要算计,做得好了是本份,但凡稍有差池,就有人幸灾乐祸,煽风点火,唯恐天不乱。”
她是严氏的亲生女儿,看着她为信国公府操劳了半辈子,忍不住替她吐起苦水,谢宝珠却不以为然,只觉得严氏把持内宅,她们这些庶子庶女看人脸色过活,等出了门子,有了自己的家业,就再不必处处受人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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