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的李商见到谢宝扇说话从容不迫,又听她们提起怀王,说道,“今日怀王递了一封折子,朝堂上几乎要吵翻天。”
李商极少把朝堂上的事说给后宫嫔妃听,今日却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云州城经过时疫一劫,本就稀少的人口愈加不足,北边的鞑子不得不防,可要是没人,总不能扎个草人去防鞑子吧?”
此事杨氏早有耳闻,听说早年边关战乱,云州有些地方十室九空,早几年怀王就请奏朝廷,要招徕移民到云州开垦土地,前几年黄河水患,有百姓流离失所,迁往云州将近十万余人,今年云州时疫,怀王又伸手像朝廷要人。
杨氏摇头说道,“这几年风调雨顺,云州地处偏僻,等闲人家谁肯去?可不要惹出民怨才好。”
李商正是为这个头疼,他道,“前儿还有御吏抨击怀王,说他在云州时疫时下令烧毁病亡者尸身,有违人伦,今儿这折子一出,越发吵得快翻天。”
这事还有得吵,李商说了两句,便不再提这话,他看着谢宝扇,问道,“你这趟去了云州,一路可曾有何见闻?”
圣上这话状似无意,却让谢宝扇心生警惕,她默默想了一想,缓缓说道,“臣女等人一路往北,北边地广人稀,往往走上几日遇不到一个大城镇,我们的人马常要露宿在野外,到了云州界内,先在松山县落脚,听人说云州城十分热闹,臣女没亲眼见过,不知是真是假。”
杨氏似是对边关一带的风土人情颇感兴趣,她问道,“怀王在云州的风评如何?”
谢宝扇飞快的瞅了杨氏一眼,她见她嘴角带着笑意,说道,“有听人说殿下的好话,也有听人说殿下不好的话。”
李商坐直身子,他让谢宝扇细细说与他听,谢宝扇便道,“臣女在松山县,有人说殿下与鞑靼人作战时英勇善战,鞑靼人才不敢轻易犯边,也有人说殿下残暴狠毒,似是因先前时疫,殿下执意要烧毁病亡者的尸身,引来百姓们的怨恨。”
李商摇头说道,“这些人愚昧无知,人若得了疫病而死,尸身不烧毁,仍可传染给生者,怀王不使这些雷霆手段,只会死更多人。”
坐在他下首的杨氏陪笑说道,“百姓们哪管这些,家里死了亲人,连具全尸也没有留下来,便以为是怀王的错。”
帝后又问了谢宝扇几句话,有谢宝扇答得上来的,有谢宝扇答不上的,最后杨氏见天色不早,说道,“回去歇着吧,好生跟着李嬷嬷当差。”
“是。”谢宝扇一直悬着的心落回肚里,她给帝后屈膝行了一礼,自当告退。
中秋之后,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谢宝扇每日跟在李嬷嬷身边当差,期间,她出了两回宫,皆是因为公差,早前谢宝扇攒下一笔银子,她跟着李嬷嬷投到票号,银子不多,这一年间竟赚了不少。
谢宝扇背靠大树,自然有人眼巴巴的送上好处,她只拿自己该得的一份儿,待银子凑够,转头托了人牙子,替她在京里慢慢寻摸一处宅子。
转眼便到秋末,御花园的枫叶红了,火红色的枫叶鲜艳欲滴,皇后娘娘邀了后宫嫔妃赏枫叶,不知怎的,淑妃娘娘康氏顽到中途,和一个小贵人拌了两句嘴,当众负气离席,皇后娘娘被拂了面子,又不便发作淑妃娘娘,于是申斥了小贵人一顿,小贵人委屈落泪,好端端的宴会闹得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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