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这样一个见惯了生死的人,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产生了同情。
“看到我这个鬼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秦灵兮嗓音嘶哑,抬起被长发遮住的眼,太清瘦,像是风一吹便倒下,可那眼里迸发出的恨意怨愤,却丝毫不减。
即便落魄成这样,她对她的恨,和莫须有的争,始终未减。
秦悦秀眉轻挑:“一个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的人,是不会因为你变成任何模样而产生情绪。我未曾把你当成敌人,也没想跟你争过,你变成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并不重要。”
云淡风轻的一番话落在耳畔,秦灵兮脸色逐渐僵硬,攥紧的拳头,指甲直直地掐着掌心,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扭曲痛恨。
未曾把她放在眼里?
“先过去吧,你妈妈也活不长了,看你这样子,也不知道能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就被耽搁时间了。”秦悦淡淡的说道,开了车门就上了车。
秦灵兮上的是另一辆车,是被保镖拽着上的车。
她眼神死死地钉着秦悦,恨不能把她和血吃肉,秦悦浑不在意。
邵阳开的车,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一幕,啧了声:“仇恨使人面目全非。”
又说:“少夫人未免也太残忍了,自己费尽心思斗了这么久的人,却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这么赤裸的真相让她知道,还真是杀人诛心啊。”
秦悦没搭腔,低着头一会,才抬眸问他:“从秦灵兮身上还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祁总没说那就是没有。”
邵阳这人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嘴巴却是严实,不该他说的事,从来都问不到只字半句。
秦悦也不是很关心,干脆闭目假寐没再问。
蓄意谋杀的罪名,虽然还没有开庭,但荣淑清一直被关在拘留所里。如今查出身患癌症,荣淑清被转到了医院看病,但仍有人看守,以防她越狱跑路。
秦悦没有兴趣看那煽情的戏码,在病房门前的走廊里没进去。
很显然,秦东君也不感兴趣,他正站在她旁边里吸着烟,一副冷冷沉沉的模样,活像一切都跟他无关,里面呆着的不是他的妻儿似的。
人的心可以有多狠多硬,大抵没有人比秦悦更明白。
有时候秦悦都在想,若不是裴九卿跟祁北伐,一个温暖呵护她年少青春,照来光明,一个替包容她成长,若真活在这种环境中,她应该是个多扭曲的人。
至少,秦悦觉得,秦家这一个个就是她的参照面。
“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当年你把我接回来,而不是把我丢在云江县里自生自灭,我应该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就是另一个秦灵兮?”
“她若有你一半的聪明,便不会落到这个下场。”秦东君在长椅里坐下,没跟以往一样交叠着腿,很随意的坐姿,靠在椅子背里,大抵能猜测出,年轻的他,是何等的桀骜冷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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