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林青禾去胡同里的国营理发店剪头发了。从怀孕后她一直没打理过,现在头发都快快要到腰了。端午节也过了,想着卢向阳也要回来了,她就想好好捯饬自己。
到了理发店,里头暂时都满了。夏天了,挺多女同志来剪短发的。林青禾摸了摸自己的大辫子,看着一个刚剪完短发,清清爽爽出来的女同志心里也有些意动。
她坐下的时候,人师傅问,“同志你要剪多少?你这辫子卖不?你要是卖我能出10块钱。
林青禾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问的,以前在泉水大队,她听过一个沪市来的知青说,她在老家卖头发的钱都比来了这里辛辛苦苦干一年活挣得多。
林青禾笑了笑,“师傅我不卖,您就帮我剪短些,到背上就行。”
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剪短发,没一会儿,头发就剪好了。
剪完头发之后,她又在旁边的供销社买了饼干桃酥和麦乳精。
然后提着东西就去看胡胜男了。
胡胜男吧,她这阵去周边军营采访拍照。在拍战士们在泥地过铁丝网的时候,她想着站得高一点应该能拍到全部的画面。于是她找了块小土包就爬上去了。
高处果然拍摄效果好很多,她心里正美呢。哪知道那土包经过前几天的泥水里头早就潮了不结实了。她刚又走来走去的,土包就塌了。摔下去的瞬间,左右脚踩秃噜了,左胳膊正好摔在一石块上。当场就清脆一声,左胳膊骨折了。
胡胜男家,她爸在团里,妈妈在厂里加班,就剩她一个人在家。此时,正和林青禾两人坐在沙发聊天呢。
“我可真的太倒霉了!本来都定了我月底去边防团采访!那可是在全国最北边啊,我听说和苏联那挨着呢!那个边防团可是在原始森林边上的呀,这听着多有意思。我还寻思再给我大侄女带点儿稀奇漂亮的花花草草呢,结果出这么个事儿,真烦人!”
林青禾笑了:“别烦。咱主任找我了,说是让我去。唉,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安安。你说,我这?”
“咋找你,就说谢荷没工夫,不还有朱红呢吗?”
林青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今儿下班前找我说的。”
“你是三月份生的娃,这才四个月呀!”
林青禾沉默了。
“诶,不是说,你家卢同志端午后要回来吗,这端午都过了一周了。应该也快了吧,要是他回来了,你去倒也不要紧。这爹妈总得有一个在身边呀,就是这断奶确实早了点。”
“我又想了想,这可能还真得你去。没人都!有经验的,就连男同志都外出采访了。
也不知道这阵咋回事,怎么各个单位都突然好积极,像要挣劳模似的。我妈厂里已经天天开会了,说是要全心全意加大生产。咱军报也是,唉。”
“你说得对!也没人了,那我明天就去和主任说。我先回去了,出来有一会了,怕安安找我了。你好好歇着吧,有空在家就多看看书。”林青禾隐晦地提醒道。
……
第二天林青禾踏着清脆的皮鞋声敲开了张主任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林青禾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主任,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