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昱来先说了一些鼓励大家的话,然后就把扫盲班的要求提了出来。不能无故不来上课, 有事要请假,不能本人来的也要别人带口信。
“郑大姐,你放心吧, 咱在这儿根本就没啥事做。一定会准时的!”
“是呀是呀, 以前我们队里也办过扫盲班。但是都干了一天了,家里还有老鼻子家务了。谁都不乐意去。”
“我也是!”
“这可不同, 这不是脱盲了才有机会进厂吗?”
底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郑昱来没有打断她们, 等看她们说得差不多了,她才继续道:“建国初期就开始的扫盲运动到现在都20多年了,成果喜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到现在都没摘掉“文盲”的这顶帽子,我们今天不讨论。我相信, 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这一次都能领到《脱盲证书》……”
台上郑昱来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这,林青禾坐在下面走神了。
她妈妈以前去上扫盲班的时候她哥哥才出生不久,身边离不了人,是被绑在妈妈身上一起去上的扫盲班。后来哥哥上学了成绩好, 她爸妈都说是因为刚出生就被抱着去上课了。
方秀珍没上扫盲班之前,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认识的字很少。怀上林青谷的时候,有次她和林建国去公社大集。她看着人家买的麻花馋了,问别人是哪买的。那人随手一指,说那边。
方秀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有个店,门上挂的招牌也是两个字的。她就往那边去了,结果走到那里竟然是个澡堂子。她还寻思呢,难道是澡堂老板还卖麻花?
人家问她来干嘛?她还傻傻地说来买麻花。这事闹得她被林建国笑话了好久,她也第一次意识到没有文化所带来的羞耻感。好在没多久当时还是泉水村的泉水大队也开展了扫盲运动,方秀珍第一个就报了名。
“周三周四的老师是林青禾同志,青禾同志,你站起来来大家认识一下你。”台上郑昱来已经到了介绍老师的环节。
林青禾定定心神,站了起来。“同志们好,我是林青禾。”
掌声雷动。
“好,接下来是周五周六的老师……”郑昱来还在继续,扫盲班一周开课六天。
很快这个“开学典礼”就结束了,让林青禾意外的是郑昱来竟然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助理——连翘。当然也不止林青禾一个人有,其他两个老师也有。
只不过其他助理都是高小毕业的,就是连翘明明是初中毕业,但是却来这做了助理。
“她是知道每个老师都配一个助理之后自己来找我的。你应该也看的出,这姑娘性格内向。她说她想改变,觉得你人好,跟着你一定能学到很多。我就给了她这个机会。”郑昱来道。
林青禾想到连翘的婆婆,心里就一个咯噔,不会又是她指使儿媳妇来的吧?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的。”林青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