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突逢战事吃紧,朝廷上下皆盯在西北线上,天子一句事有轻重缓急,便不轻不重地又一次避开此事。他们心下难免不虞。
而眼下裴氏再次领兵上战场,他们分析利弊,想着已经错失战绩,遂也不曾派出精锐,按皇命抽去的兵甲皆一般尔尔。只一心盼着裴朝清战败,再送精兵强将上去。
然而这一战,从出发到捷报传来,不过大半年时间。
裴朝清在阳关道上三战三捷,逼退龟兹.
建武四年二月,裴朝清已经领兵至库车道。大抵谁也不曾想到,原本一场守卫战,不过一年的时间,竟已经演化成攻伐战。
转眼间,攻守对换。
良机难得,自是应当一鼓作气。
天子在宣政殿议政,目光流连在西北道诸门阀身上。
若再战,未保万无一失,需再推一批兵甲上去。否则,毕竟是千里征伐,怕是得鱼死网破方可收局。
龟兹同大郢,乃几代的宿敌。
今朝,以一国之司徒换一国君臣俱灭,自然是划算的。
然,这是不是李慕想看到的。
他要的是最好的结果。
半日加议会,西北道打尽太极,言民生、言得失、言成败,偏不言主动出兵增援。
自然,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裴朝清退兵回关内,两国皆大欢喜。
只是如此,局势便又回到最初时。
内有八部高门掣肘,外有龟兹随时犯境。
李慕将话尽数听下。
他本就是冷锐面相,登基前同臣子意见相左,还会露出两分怒色和冷意。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情绪。
官员走时心中多有颤颤。
毕竟,君王喜怒无色,远比盛怒可怕。
翌日,李慕下了旨意,传西北道门阀各抽三千兵甲,增援大司徒。
西北道虽不愿主动出兵,然天子令下,尚且不敢不尊,却也还是打着折扣、言说各种理由。
最后原本预计的八门两万四千人,实际增援的不过一万人。
因这一万人前往,同李慕所要实在悬殊过大,朝臣纷纷晋言,要求撤兵关内。
然而这番天子却又不再见人,只言闭关悟道,为将士祈福。
朝臣多番要求觐见,皆被云麾使执天子剑拦在帝王寝殿外。
云麾使何人,乃大司徒之妻阴庄华。
她自是比任何人都担心远征的夫君,如此奉值于殿外,面色也好看不了多少。再上接连拦了几波要闯殿面圣的人,心绪起伏中,只口不择言低淬了一声“君王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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