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就给我滚回东宫,如常赴宴。”
“宴散,你便是新帝,阿娘便是太后!”苏贵妃压着声响,在宫人入殿前,自己将皇后才可用的鹤鹿步摇簪上了发髻。
除夕夜,雪花未落,烟花满天。
昭阳殿中,百官宗亲参宴,这是暌违两年后,君臣再次于长安皇城共度除夕,迎接新岁。
如此佳节盛宴,连在蓬莱殿安胎、久不见宗妇的太子妃亦盛装而来。
裴朝露到时,晚了一炷香的时辰,殿中已经开宴。
她严妆华服姗姗入殿,屈身欲要请罪。
“快扶好!”正座上的李济安止住她行礼,只催她落座,不免嗔怪道,“积雪未散,许了你静养不来的。何必赶这趟!”
“父皇体恤儿臣,然儿臣不敢恃宠而骄。”裴朝露恭谨道,须臾却变了脸色,只望了眼身侧的李禹,眼中凝出两分落寞,“当是阿昙生养,失了容色,殿下……”
她未再言说,只抚了抚面颊发髻,神情愈发委屈,唯一双桃花眼中还有两分倔强。
李济安一眼便懂了,笑道,“这厢是三郎的不是,回来十余日,可是不曾去过蓬莱殿!”
李禹将前后话听来,简直怒火中烧。
一时又辨不出她此间何意,只觉这妇人愈发难以琢磨,竟还能这般倒打一耙。
然亲贵当前,他亦不好发作,只斟酒自罚。
“是孤的不是,还望太子妃海涵。”言语落下,他还不忘给她将一点褶皱的衣角抚平。
裴朝露浅笑温柔,只抚了抚髻上发簪。
“阿昙气色不错!”上首,苏贵妃的话随之而来,“只是今日在发髻妆簪上怕是不合时宜。”
她话语落下,殿中诸人便皆望去。
细看,果然不妥。
裴朝露簪了一副六尾红宝石孔雀步摇。
六尾步摇,是亲王王妃的品级。她乃东宫太子妃,该簪八尾才对。
“是妾身的不是,妾身知错了。”裴朝露言语间,满眼都对着李禹,完全一副赌气的小儿女情态。
只是抬眸的一瞬,同斜对面定安侯的老侯爷眸光接上。
这便是她今日赴宴的两个目的。
让陛下感知她对旧事的释怀,逐渐想着争宠。自不需要完全信任,一点种子种下即可。
另一处,便是再次同定安侯府对接,她的信念。
她确确实实只是亲王王妃,即便身在东宫,亦不想做太子妃。
“下次可不许了,这可是正经合宫宴会。”李济安虽是责备话语,然语气中难掩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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