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于婚姻上,她一下觉得失了夫君的心;于手足亲情上,又觉无人能帮衬。
是故,这数月中,实在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最混沌苦痛的岁月了。
然竟不想,昨日太子将将回京,竟未直接去看太子妃,反而入了她殿中。
一夜温香缱绻,她心情便也恢复了大半。眼下还这般委屈模样,显然是做给苏贵妃看的。
“外头冷,快些进来暖暖身子。”苏贵妃坐在榻上冲她招手,复又冲着李禹道,“你有事便先回,我们娘俩说说体己话!”
“那稍后母妃传人来唤孩儿,孩儿便来接阿若。”
“好!”苏贵妃嗔他一眼。
阴萧若垂着眼睑,听一声“娘俩”,再听一声“阿若”。
须臾,烟霞飞红的双颊将强装的那一点委屈皆冲散了。
殿中松木香袅袅,弥散。
苏贵妃瞧着面前的姑娘,倒了盏茶推过,慈和道,“这两月可是委屈了?”
“嗯。”阴萧若同苏贵妃的接触,最深便是宝华寺那一遭。
虽不过数个时辰,然她做的那桩事若是摊开至台上,莫说在东宫中待不下去,若真要深究,陷太子妃于不义,毁其清白,怕是连命都难保。
然苏贵妃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却为她守口如瓶。
阴萧若便也瞧出几分,太子妃不为苏贵妃所喜。
故而,此刻回话,倒也直爽,“但是太子爱重太子妃,妾身不敢有怨言。且太子心中尚有妾身,妾身便也知足。”
“知足?”苏贵妃目光扫过她手腕上那只莲花镯,“本宫记得宝华寺归来路上,良娣可不是这般能忍气的。分明是个有志向的姑娘!”
“妾身再有鸿鹄之志,到底如今太子妃有孕,堪称祥瑞之胎。莫说宫中,举整个长安皇城,高门权贵皆知,那是大郢重生的吉兆。哪个还敢再做他想!”
“坊间臣民亦是相信此论。”阴萧若眼神黯淡了几分,“前日里,妾身从外出办事的侍从口中听来,更有言……”
“更有什么?”苏贵妃抿了口茶水问道。
“言太子妃到底留着李家皇室的半数鲜血,得孕此胎,乃是李氏天下福祚绵长的象征。”
苏贵妃闻言,只轻叹一声,一时无话。
须臾,又看了眼阴萧若,无声摇了摇头。
“娘娘何故这般看妾身?”
“没什么,本宫只是觉得可惜了。”苏贵妃抬眸眺望远处,“你大抵是看得出来的,本宫不喜太子妃,一直想给太子安排个可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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