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便是染恙在身,看个名册的事,不至于都要这般耽搁吧。”
她将册子扔在桌案上,扫过左侧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不耐地揉了揉眉心。
她之不耐自是要应付这般多人的择选,觉得委实麻烦。
流露的是对裴朝露的不满。
然,她那样一扫,眼风从诸女郎身上过,是个人都不自在,尤觉被人嫌恶。
一时间,左侧群芳大半人心中被堵了口气,自有对苏贵妃这般看人敢怒不敢言的。然大部分是对裴朝露不满。
是她的失职,惹得贵妃不快,使她们莫名被嫌弃。
而更重要的一点,诸人心中都知道这次择人的方式和掌权人。
因着苏贵妃伴驾鲜有闲暇,而德妃又才上高位,陛下遂把掌宴择人的权利全权给了太子妃。
方才,苏贵妃翻阅名册之际,女郎们便屏息翘首,想着自己已被首轮择中。结果,这太子妃竟是一个都不曾勾出。
让她们连对比、参照的机会都没有。
西北道高门的女郎,曾在敦煌郡守府,因裴朝露看管甚严之故,对她没有多少好感,这厢又经此一遭,更是将她视作了眼中钉。
只个个暗中眼风扫过,欲要联手将她拉下。
“不是母妃这个意思。”太子妃的声音缓缓而起,只含笑道,“是儿臣想着此乃齐王之终身大事,与其你我择选,万一有个疏漏没择中他心仪的,白的惹他不快,倒不如让他自个选。”
话至此处,裴朝露转首望向李慕,“齐王殿下,您说本宫说的可在理?”
“皇嫂所言甚是。”李慕拱手致礼。
她给他结亲,彼此已经历过一回,总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且此间诸人,她选与不选,选哪个,都得罪人。
若今日非要择出一人,李慕宁可自己来,也断不要再经她之手。
左侧女郎们闻此言,心中稍平了些。只是望向裴朝露的眼光仍旧多有不善。尤其是不知道李禹不能传承子嗣的高门女郎,多来对她不屑。
以往是被她母族威望荣光压着,只得仰视于她。
眼下她已是罪臣之女,却偏偏恩宠尤在,依旧压着她们一头。无论入东宫还是入齐王府,竟都需经得她来裁定。
她们焉能咽下这口气!
“既如此,诸位自便吧。”裴朝露玲珑剔透的心肠,如何领略不到此间诸人投来的目光只含笑道,“本宫用药的时辰到了,且失陪了。”
“太子妃,药已经送来偏殿了。”林昭开口道。
裴朝露颔首,盈盈起身离去。
未几,苏贵妃亦离席而去,高座上只剩的一贯低调的德妃。
诸人遂也不再拘束,左右闲聊,起身赏花,往来谈笑。
有女郎前来敬酒,李慕也未拒绝,只依礼饮下。周遭亦有同宗子弟,又有攀附者,见他难得好面色,遂亦来敬酒。
李慕一一饮过。
然,未几,齐王殿下便不胜酒力,酒水洒了衣襟,只得离席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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