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了,我便知他从未断了这龌龊心思!”
“青灯古佛也没能让他断干净。阿娘,当年你便不该心软,合该一杯酒给他灌下去!”
“够了!”苏贵妃闻最后一句,起身至他身畔,难得对他怒色,“这是什么地方,你父皇一日三次地来,口不择言些什么!”
“往事不可追,错也罢对也罢,当下方是最重要的,莫昏了脑子。一说起裴氏,你便失了智。”
“坐下!”苏贵妃拉了拉他臂膀。
李禹僵在那处,气还未平。
“坐下,你且听我说,六郎想着裴氏,眼下于你是好的。”苏贵妃倒了两盏茶,柔和了声色。
李禹蹙眉回首。
“他退婚,便说明满心装着阿昙,既然连阴氏女都看不上,其他高门贵女便更难入他眼,故而他会拒着不结亲。”苏贵妃将茶水递给儿子,“如此便是给你腾出了功夫。便是阿昙身子不利索,我瞧着也难生养。但你后院不储着人吗?旁的的不说,安西侯府的二姑娘,现成的人选!”
“六郎这婚退的好,待那阴良娣诞下你的子嗣,一来是贵子,得你父皇欢喜,二来安西候府并着整个敦煌阴氏便都是你的。如此,即便六郎如今掌着大半军权,你也有和他分庭抗礼的资本。”
“听到没!”苏贵妃见他还是一副失神模样,不由蹙眉推了推他手肘。
“孩儿记下了。”李禹回神,心中想得却是另一回事。
左右子嗣艰难,不如再搏上一搏。
如今不过是九成确定他装病,万一是真病重了呢?
这样想着,他面色好看了些,又同苏贵妃聊了两句方回了东宫。
这一日午后,他调了一队当日从蜀地回来的亲兵。
整整一千人,化整为零突袭了洛阳。
此去洛阳,急行军需两天左右,往来便是四日。
然而从第二日开始,他的人便失了联系,第三日,第四日……
直到第六日,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确切的说,是没有他亲兵的消息。
而于整个大郢而言,却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病重多时,连着棺木都已经备下的齐王殿下,竟然痊愈回来了。
这一日,是八月二十二,天空中秋雨飒飒,并不是一个好天气。然天子厚待齐王,派太子于承天门迎接。
绵绵阴雨下,齐王掀帘叩谢天恩,同兄长行礼见过。太子亦回礼,遂引道迎入胞弟。
一派兄友弟恭。
又半月,九月初七,太子妃斋戒毕,亦回皇城。这日也不是个好天气,秋风卷落叶,吹得人睁不开眼。
然,来迎接的依旧是东宫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