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垂下眼睑,笑得真诚又讽刺,“您可别说,你是喜欢她这个人才纳她的!”
李禹盯着她,须臾一把将她扔在地上,转身拂袖离去。
裴朝露伏在地上,缓了片刻,方撑着起身。
郡守府的正门不曾合上,外头最后一辆车驾一直未走,直到这一刻终于落帘离开。
夜雨中,哒哒马蹄声落下裴朝露心头,她也没有回头,只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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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白马寺,已近平旦,然天还是黑的。
李慕用过药,精神好了些。
“我送你吧。”李慕起身,“封珩一行先前便去了各处联系举兵,此间虽有暗卫,但如今已开战火,我总不放心。”
“无妨,我自己有人。”阴庄华制止道,“你且先歇下吧……”
话音落下,屋外走来个带着斗笠的青年。
阴庄华蹙眉望去,竟是裴朝清。
“目前有够五万人所需三月的粮草。”裴朝清摘下斗笠,“都教给你粮官处理。”
“你呢,去拿谈的如何?”
“可见到阿昙,她还好吗?”
“都好!”李慕本打算歇下,见裴朝清回来,不由又有了精神,正欲同他说至关重要的一处,亦是他初时在会议时失神思考的事。
“都是一夜未眠,且歇一歇再论吧。”阴庄华闻裴朝清在打点粮草一事,心中那股忠诚被陷害的直觉有窜上几分。
这世间,有几个乱臣贼子会给自己曾经叛出的国家运送粮草,帮助抗敌的?
这样一想,她抬眼望面前长身玉立的男子,此刻虽衣衫沾雨,皂靴染泥,但依旧如良玉闪光。
他扔了斗笠,坐在案桌饮一盏茶水。
“齐王殿下才用药,先歇着吧。妾身车驾坏了,不知能否劳公子送一程!”阴庄华开口道。
裴朝清手中茶盏顿了顿,抬眸看她。
他见她两回,皆不太友好。今日依旧如此。
知晓她亦是前往郡守府议事的,但此间看到她与李慕同在一处,且外头天还是黑的。
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方才办完事,路过郡守府,到底没忍住,借着夜色翻墙避在树后。正考虑如何寻得她的寝房,一袭清癯瘦弱的身影便缓缓而过。
一眼便能识出,他看了两眼,终是没出声,重新翻墙走了。
他的胞妹,孤身独影走在风雨里。
此间烛火通明,却是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