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露无奈,只侧首同云秀吩咐了两句,遂同阴庄华含笑见过。她冲她福了福,浅声道,“那日沙镇之恩,妾身终身不忘。”
“不必如此, 我们互惠互利。”阴庄华扶过她,心头却还萦绕着方才那个身影,“你二哥仿若对我有些意见?”
今日撞见两回,那人先前是神色冷淡,如今则怒气冲冲。
“不是对你。”裴朝露笑道,“近日诸事繁琐,二哥担心我罢了。”
“当真?”
“这、为何不当真?”裴朝露看着面前的女子, 虽然行事爽利,心思谨慎,但到底还是个十九岁未出闺阁的姑娘。
这般寻常闲聊时,言语神色里还有着这个年岁特有的率真和单纯。
忍不住多看一眼。
年少,自己也是这般好模样。
阴庄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看了眼身侧的李慕,却意外见得李慕冲自己温和地笑了笑。
这人她认识近三年,说是块冰坨子一点不过分。对她倒也不是没笑过,但多来都是感谢的笑,礼貌而疏离。
今日这笑,眼中含情,眉中展意,如春风破开冰雪,直入人心间。
阴庄华有些受不住,甚至觉得他是不是看错了人。
他这般眼神,看得不该是对面的女子吗?
“对了,闻您要走,齐王殿下同我要了个人侍奉您。”阴庄华一时理不清李慕神色地转变,却也本能地不想回应他,只抬手示意守在门边的兰英过来,转了话头同裴朝露道,“这是我贴身侍女,唤兰英。日后,便供您差遣吧。”
“兰英,见过贵人。以后见贵人便如见我!”
“属下遵命。”
裴朝露闻“属下”二字,便知不是寻常的婢女,眸光从李慕面上扫过。他已经收起了方才那一分笑意,平静如常地站着,仿若只是在听自己认识的两个女子的闲聊。
“姑娘,您要的东西。”云秀走上前来,将锦囊奉给裴朝露,又转身向阴庄华福了福。
“妾身身无长物,本是想求个平安符赠予姑娘,当作救吾儿归来的谢礼。不想又得了姑娘一位英才,如此便当回礼吧。”
裴朝露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方才求得的平安符放入锦囊中,送给了阴庄华。
锦囊上绣着一朵鹅黄色的河西菊,是聪慧坚韧的意思。阴庄华自是喜欢,捧在手中含笑谢过。
“这锦囊别致,是您自个绣的?”
“不日便要举事,望卿诸事平安。”
裴朝露依旧是眉目含笑的平和神情,领着兰英转身离去。
“本王便不送你了。”李慕自始至终没有接上裴朝露目光,先下脸色有些发白,只道,“明日本王于此宴请八地高门,商议结盟大事。但是不会同他们涉及结亲事宜,劳你回去安抚住你父亲,亦在明日宴会前替本王守好这个秘密,切勿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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