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她想哭也是带着笑,痛了也不再喊,只永远听话地依偎着他,变作他喜欢的模样,让他有征服的快感。
他便稍稍能对她好些,让她喘口气,得一刻安生。
她想,李慕同李禹乃同胞手足,既都喜欢她,那么这些事上当是所差无几的。李慕也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想这些的时候,她想起了齐王府中的少年郎君。
那个与她结发的郎君,那个为她种了十年樱桃树、寒冬腊月片刻不离护着果子的郎君,那个听她咳嗽一声就要从宫里请御医的郎君,那个她一发脾气就低头不知所措的郎君,那个为了要给她一份迎亲聘礼,十三岁就入了军营挣军功、十六岁抵御龟兹一战成名的郎君,那个说同她白首不分离的郎君,恐她年老寂寞无依,且同意她先走的郎君,他背叛了誓言,先她而去。
她的郎君,已经死了。
死在那年三月,下着春雨的深夜里。
而面前的这个人,只是披了一张同她的郎君一样皮囊的男人罢了。
他是李禹的手足,不是她的爱人。
口齿交缠间,她素指从他胸膛过,经过小腹,再往下,尺寸间便是命脉处,却被人猛地推开了。
李慕失了分寸与力道,推得重了些,裴朝露足下失力,一下便磕到车榻边沿。她合了合眼,定下神来,抬手触到对伤口,一片黏腻,是一道细细的血流渗了出来。
烛火不知是被风吹灭的,还是被她撞身扑灭的,左右除了外头稀薄月光,此刻车中一片昏暗。
“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一点皮外伤,裴朝露并没有在意。只是神思开始错乱,方才那一磕,像极了往昔李禹推打她时,她撞到硬物的场景。
车厢里没有了烛火,看不清彼此面庞,只一点身姿轮廓。裴朝露却又心悸起来,她觉得对面坐着的人是李禹。
“你说,我照做便是。”她起身以面贴在他膝上,一手扶着他的腿,一手拨了头顶一支定型的珠钗。顿时云髻倾散,三千青丝滑下,铺在她单薄的背上。
月华如水,在这幽深的夜中,她温柔又谦默。
在东宫时,李禹便极喜欢她这个样子。
他总是轻轻柔柔地揉着她脑袋,挑发闻她发丝的芳香,赞她听话、乖顺、知进退。赞着赞着,他便伸手抬起她下颚,心情好时也会捧起她面庞细看,看她双眼中屈服的光有几分真诚。
“不急,天长地久,你总是我一个人的。”他撩袍靠坐,将她按入身体里,直到尾椎的快意升起,方松开她,俯身吻她发胀的面庞,和酸痛的唇口。
“你到底在做什么?”李慕起身拉起她,拣着衣袍给她披上,厉声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以前,裴朝露怕李禹的折辱粗暴。
现在,裴朝露开始害怕李慕的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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