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子是个极懂行的人,让人立绘了裴朝清模样,又将当日所见之景绘出。
裴朝露接来看过,是二哥画像,画上之景乃洛阳明廷山。绘画人又拿出一物,竟是二哥长刀红缨,那红缨结扣乃如意桃花结,是她多年前所制。
“他现在在哪?”裴朝露抖着声色,急切道。
“小娘子,这是第二个消息了。”贩子眼尖,一眼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只收回画像,扔在炉中烧了。
裴朝露呆了呆,回过神来,一笔银子只能换一个消息。贩子将画像烧去,便是诚信之举,告诉她这消息由她买断,再不泄露。
然同样的的,规矩在前,没有银两续上,便不会再吐一个字。
裴朝露亦知晓门道,只道,“要多少?我身上无银,可否指条捷径?”
“一百两!”乱世之中,贩子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懂行又爽快的买家,遂仰头一指道,“那处,一夜间或许能让小娘子赚满银两。”
裴朝露寻指望去,乃烟花巷,章台处。
“小娘子若有技艺傍身,便也无须害怕。”贩子给她递来一枚赤色毛羽,上头写着个“清”字。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者。
裴朝露盯着那毛羽看,片刻含笑接过,道了声谢。
那处乃歌舞场,她确实有些技艺。□□舞,换二哥下落,太值了。
楼中老鸨接了赤色毛羽,按着规矩办事,初时还嫌她身姿枯瘦,面色不匀,然胭脂扫过高髻盘起,羽衣纱裙披上。
老鸨不由看直了眼,国色天色也不过如此了。
美人之美,在韵在骨,这人是被怎样的滋养教化才孕育出来的如此气质如华的底子!
老鸨叹气又叹息,只恨是黑市介绍来的人,尚查不清背景几何,不敢贸然下手。
裴朝露自然能读懂她的哀叹,只无声笑了笑。
然而,正欲起身推门,献舞一曲。却是四五个壮汉被踢入屋内,以此门扉撞开。
来人缁衣作响,颈上佛珠颤动,乃一僧人。
僧人眉眼森冷,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慈悲,只一把拽过绝色舞姬,拖着往外走去。
“放手!”裴朝露挣扎道。
“你到底在做什么?”李慕将她箍在手中,掩在身后,另一手挥掌弹珠击退前来抢人的健奴壮仆。待离了此地,把人塞入马车,方怒斥道,“你知道方才那是什么地方吗?你将置你自己于何地?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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