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桃想不明白。
她低头,正好看到自己的白球鞋,很白很白的球鞋,这是她这辈子穿过的最干净的鞋了。
她突然就有些委屈,说不上来的感觉,心里酸酸的,难受。
叶蕴年突然开口了:你干嘛今天来?
乌桃眼睛便湿了,她咬着唇:我今天是不是打扰你了啊?可是我不知道你今天有事
叶蕴年皱着眉头,疑惑地打量着她。
乌桃低声解释说:我也是因为有事想问你,才过来的再说还要还你书呢。
叶蕴年脸立刻板起来了:是吗?
乌桃使劲点头:是!
叶蕴年便没再吭声。
乌桃偷偷地看他,他绷着脸,反正就是非常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乌桃垂下眼,心里难受极了,又觉得沮丧,她觉得脚上的鞋子一点不白了。
甚至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由头赶紧走?
这时候,恰好那位奶奶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描金的托盘,托盘里是两个玻璃杯,又端上来一个攒盒,攒盒是五心的,分别放着各样果脯和干果。
那位奶奶笑呵呵地和乌桃说起话来,乌桃这才知道,这位奶奶姓金,平时叶蕴年都叫她金奶奶,她也让乌桃这么叫。
乌桃心里大约明白,这可能就是之前叶蕴年说过的,那位旗人保姆,解放后也没处去,一直在他们家的,现在就是自家人了。
金奶奶人很好,把玻璃杯递给乌桃,说这是橘子汁,让她喝,又要给她剥榛子。
乌桃看看叶蕴年,忙说:蕴年哥哥吃吗?
金奶奶笑道:他啊,平时不爱吃零嘴,我牙口也不好了,根本没人吃,可家里有时候来客人,不预备也不行,客人来了吃几个,剩下的放久了,一股子哈喇味儿,白白糟蹋了东西,你吃吧。
乌桃见叶蕴年也不说话,就自己低头吃了一个。
榛子晒得很脆很干,吃起来嘎巴香。
金奶奶便对叶蕴年说:蕴年,乌桃是你的客人,你给她剥榛子吃。
乌桃刚要说不用,叶蕴年却已经拿起来剥。
乌桃要自己剥,叶蕴年非要剥,剥了递给她,她只好吃了。
金奶奶笑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蕴年这孩子,之前也上过几天学,不过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小孩子家,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人玩,更没什么朋友。难得有个朋友拜访他,我看着心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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