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仞的大脑有些乱,他回想起姚仪死后的情形,回想起阮莺当时的反应——事实上,他好像有些记不清了。姚仪死后,阮莺是怎么过的,秦仞的印象十分模糊了,因为那段时间他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如果跟她遇到,就是千方百计的逼她说真相。
然后阮莺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身体消瘦了一圈。
秦仞又想起今天在苏家晚宴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想起那个缩在陆丞背后的红色身影。
他盯着床上的人,意识竟然渐渐模糊起来,有了一点睡意。
但很快这薄薄的睡意便被呜咽声给吵醒了。
阮莺双眼紧闭,可是有大颗泪水从眼角淌下来。秦仞低头看了很久,伸手替她擦掉,眼泪很烫,烫得他的心都跟着缩了一下。
这时他突然想,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为什么能流出这么真诚的泪?
她曾经那么冷漠的坐在车里,看他被人拖走捅刀子。
秦仞盯着她看了一会,躺上床轻轻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对阮莺的眼泪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他容许自己有片刻的心软。
阮莺却像是遇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搂住了他,脑袋往他怀里钻。
“顾医生……”她轻声说,“你带我走吧。”
秦仞的身躯狠狠僵了一僵。
“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我好累,不想再看到他们……”
秦仞没有说话,但他已经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不准。
他不准。
早上,秦仞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阮莺的病房,走到走廊尽头,他给秦老爷子去了一个电话。
“您跟阮莺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秦老爷子昏沉的思绪陡然一滞,仿佛被惊醒一般,“你从哪儿听来的这种话!”
“爷爷,我们爷孙俩之间需要有秘密吗?阮莺昨天和您的通话,我都听到了,您跟她之间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秦仞回想昨天晚上阮莺和老爷子的那通电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阮莺当时说,我答应您的都做到了。
她答应了爷爷什么?
“能有什么事?!姚仪出事后莺丫头对你心灰意冷,我劝说她陪在你身边,就是这个!现在想想我真是后悔极了!”老爷子撒谎张口就来。
秦仞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
“你那段时间不管她当然不知道了,她看了那么血型的犯罪现场夜夜睡不着,我给了她一笔钱去看心理医生,你是不是还想问这个!”
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