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鹊扭头,将手上的烛火放置好,屋内有点安静,过了半晌才响起她平淡的声音,“他是我喜欢的人,很喜欢。”
这话惊着了沈长亭,她皱着眉站起身来,羸弱的火光照着她半边脸,不赞同道:“二姐姐,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纵使他是个出色的人,纵使他长得确实不错,但,但他是太监啊!他是个阉人!”
沈惊鹊轻轻笑了,“有什么区别吗?我们都是天子脚下的蝼蚁,是奴颜婢膝的人。就例如那日,张贵妃勾下手指头,我便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在内监眼里,六局一司的女官都是神仙人,都是触不可及的。
“那不一样!哥哥如今是正七品,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出宫寻个好人家,如今他对你好,在此间,你还予他那份好就足了,没必要赔上自己一生!”沈长亭紧紧攥着她的一角,后背一阵凉意到底,让她差点站不住脚。她似乎明白,沈惊鹊是认真的。
沈惊鹊摇头,“我不打算出宫了,当我决定入宫的那日起,我便没想过会回去。往后这沧渺余生寂寞,我与他二人相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旁人的目光又何必要在意呢。”
她想过了,虽然和崔明棠相伴的开始不完美,可是越相处,她越明白他是个玉人,他原本是天上皎洁的月,雪山上屹立的松,原是她水中捞月,触不可及。她讨了巧,那便要待他好一辈子。
在她的安排下,沈长亭住进了这个偏僻的小院,等天渐亮,沈惊鹊又特意去了一趟司礼监寻崔明棠的同僚,李为李秉笔,请他暗中操作,不要让宫中巡卫察觉到崔明棠的小院住有人,再去找张太医请他帮忙看病;最后拜托闻人过来帮忙看护。
冷静地做完这些事情之后,马不停蹄地去万安宫求见凤仪女官沈柳棉,细说了事情经过后,沈柳棉不禁一身冷汗,暗赞惊鹊处事得当,“拿着我的牌子去找司膳司的李典膳,就说皇后娘娘贪口长亭的甜糕,将她留在了万安宫,让她重新安排长亭的活计。”
沈惊鹊担心的就是这个,长亭凭空消失,第二日又不去司膳司当值,怕是会引起说嘴,既得了令,她便急匆匆地往尚食局走去,临脚又被叫住。
“那个崔典籍的小院安排好,不要让闲人进去,你们往日进出的要带好面巾,不要被疫病染上。”
听闻至此,沈惊鹊点了点头。
沈长亭的病陆续拖了三天,烧热当日已经退下去,风寒却一直不见好,昨日又开始呕吐发热。沈柳棉身份太过引人注意,平日不便经常过来探望,平日便由闻人和沈惊鹊照顾,她今日过来送了这餐药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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