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没有遮蔽的地方,只得快步走回尚食局。四月的雨还有些寒凉,被囚了半月的骨头有些受不住冻,一着凉便疼得难受。
一把油纸伞遮挡在上空,她感受到庇护,看了一眼身侧,是升了官的崔明棠。
“崔典籍还是将伞收回去吧,伞小,淋坏了了典籍就不好了。”她并未承情,先前的救命恩情还未还清,她不愿再多欠。
“你伤才痊愈,受了雨伤了底子不好。”崔明棠一直紧跟着她的步伐,不偏不倚正落后半个身位,手中的伞稳稳遮蔽在她上方,而他自己早已淋得透彻。
沈惊鹊打了个寒颤,在雨中努力看清他的双眼,是一双平淡,毫无利欲熏心的眼睛。她顿在原地,耳畔是嘈杂的雨声,“崔典籍,我和崔首领的事情已经结束,你不必再为他向我赎罪。”
他低下头,后脊从上寒凉到底,握着伞柄的手控制不住地轻轻颤了一下,一阵发冷。原来他的行为令她觉得反感了。
“对不起,往后......不会了。”他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力气才将这几个字说出来,脑海一片空白,几下深呼吸,“但今日,沈掌药还是收下这把伞,你当日被刑具扣了半月,阴雨时节会疼。”
他将手中的伞囫囵塞给了沈惊鹊,僵直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四月的雨冷不透他的□□,可是他的牙齿一直打着颤,想着方才的承诺,往后不能再去她面前招厌。眼眶红了个彻底,酸涩得难受。
沈惊鹊愣愣地握着伞柄,看着他削瘦的背影有些出神,不知为何心上有些难受,眼中似乎泛着泪光,为何会为了他流泪,她不得而知。
许是为了一个可怜她的人。
又或许她很久没有得到这种关怀了。
以前她从未想过倚靠任何人,以后也不会。
沈惊鹊回了尚食局,看到宫门外的长亭撑着伞在等她归来,见到她手中的伞不免疑惑,“你这伞是哪来的?瞧着不像是我们局的。”
“路上遇到崔典籍,他给的。”
沈长亭眉头微皱,她因为崔明景对崔家的人下意识排斥,但是崔明棠曾救过沈惊鹊,所以具体他们二人私交如何她并不清楚。
“方才承乾宫的袁姑姑来了,说是司膳司呈上去的凉谷米粥不合口味,那位发了好大一通火。”二人快步往住所走去,想着快点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下来,途中长亭小声地说着方才司里发生的事。
“杨尚食现在心情不好,你小心别冲撞了她。”她顿了顿,似乎在想着说贵人的不是似乎不太好,但是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那位本身就不爱吃这类,还不是前日陛下夸了句凉谷米粥好吃,她想着讨好,结果却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