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吃过一次教训,不想再吃第二次。趁着眼下他对自己正愧疚,多拿些银钱走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桑瑶想到这,没让自己继续沉溺在负面情绪中,而是强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冲陆湛牵了一下嘴角,用口型示意道:【放心,我舅舅最疼我了,他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幽州在大越北边,距离淮扬很远,陆湛有点意外,想说什么,桑瑶紧接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又低头写了句话递过来。
【多谢你配合我演戏,这两千两你拿回去吧。】
陆湛回神看了那荷包一眼,没接:“你留着吧。”
桑瑶一愣,有些愕然,好一会儿才写道:【你不要?为什么?】
这可不是十两百两,是真真切切的两千两,这么一大笔巨款,寻常人几辈子也赚不到,他竟然一口拒绝了?!
“对不住我的不是你爹,这钱不该他出。”城门口人来车往,不好多留,陆湛架着马车慢慢往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驶去,“我答应你爹不再追究这件事,也只是不想牵连无辜,不是真想讹钱。”
他看不上桑明海的所作所为,但他跟桑玉妍的婚事,当初是桑玉妍的父亲和他义父定下的,与桑明海无关。柳氏母女做的事,桑明海一开始也并不知道,所以他不会也不能把这笔账算到桑明海头上。
桑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很是惊奇。她忍不住用一双黑亮的杏眸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好半晌,忽然真切地笑了一下。
这人挺有意思啊。
她知道他是个好人,这几天的经历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相信他,但她出身摆在那,现在又是孤身一人且身怀巨富,若说她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只知道桑明海补了嫁妆给她,并不知道她具体得了多少。
她主动拿出这两千两,一方面是因为这确实是他该得的,另一方面也是试探。
如果他毫不犹豫收下这两千两,并对她表现出不一样的热情,那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稳住他,再找机会悄悄跑路——她之前是没办法才会把自己的一切暴露在他面前,可财帛动人心,她不能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个人的良心。
却不想这人竟是这么个淡然的态度。
桑瑶放松下来,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往外挪了下身体,又拿出早已备好的五百两银票,连同那荷包一并塞进陆湛怀里,之后才写道:【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这两千两是你应得的,你拿着就是。你帮我那么多,我总不能叫你人财两空吧?至于这五百两,之前说过你若送我回家,我一定重金相酬。所以,拿着吧,谢谢你救我出绝境,又助我揭露真相,离开桑家。】
陆湛看完这话,没有马上开口,只看了怀里的荷包和银票一眼,而后突然扯着缰绳调转马车方向,将马车驶进了右手边一处杂草丛生,没什么人烟的小树林。
桑瑶惊讶,刚想问这是要干什么,马车忽然一停。
“小姐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银票,身上想必还有更多吧?”本是侧对着她坐在车辕上的青年突然转过身,大手一抬,掀起了马车帘子。
桑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一个起身钻进马车,压迫感十足地逼近了她,“不如全拿出来,叫在下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