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中竟是布了不少阵法, 不过多虽多,却称不上玄妙。这秦家并没有多少武学底蕴,大多数暗卫还是用药养出来的,想来也布不出多好的阵。
不过困住些内功粗浅没有见识的也够了。
秦则最后停驻于一方假山旁。假山正中开了个洞,昏暗的石梯绵延而下,看样子像个地牢。把守的侍卫对秦则行了个礼, 秦则眼皮都不抬一下, 带着寇风他们径直下去了。
寇风心知这里估计藏着些什么,心中更谨慎了些,用余光查探着秦则略过的石阶与地砖, 了然其上怕是有机关陷阱。
石梯下是繁杂的地道,寇风跟着七拐八拐, 心却越来越沉了。
这份沉闷来源于鼻尖那股萦绕不去的异味。
那并非地牢中常见的土腥味与潮气, 也并非是血腥气, 倒更像是更像是尸臭。
只是他见过的尸体一个比一个新鲜,鲜少闻到臭味,一时不太确定。不过很快他便知晓自己的猜测并无差错。
地道两侧的牢房中倒挂着或干瘪或腐败的尸身。寇风的瞳孔散开, 却不敢偏头仔细去瞧,怕露出端倪。
他听到蠹虫翻涌的叽咕声,鼠蛇咬噬的异响。冷汗从耳侧流下,他竭力保持着镇定,却在看到石板缝里的一粒被踩得嵌进去的珍珠时险些暴露了过于粗重的喘息。
寇家商队时常出海,寇窈的衣衫上除去银饰,也爱缀些各种样式的珠贝。幼时寇窈总爱对他摆一摆身为阿姐的面子,还曾拽过衣衫上的珍珠大方地给他买糖葫芦。
只不过最后全进了她自己的肚子就是了。
这一枚被践踏的已经黯淡的珍珠,也是哪个和阿姐一样爱漂亮的姑娘身上的么?
她现在又是这倒挂的、辨不出眉目的人中的哪一个呢?
寇风寒毛直竖,又想起几个月前寇窈的信中曾提及她费心解开的毒之中有味材料是人的牙齿,还有些旁的猜不出的部位
这是蛊苗的祸事。
最尽头倒是一间门户齐全格外规整的屋子。秦则命他们止步,自己则开了锁,进门前还不忘吩咐若是自己一刻后没出来他们便破门进去。
寇风支起耳朵,却听不见屋中的言语想来是做过什么处理。他只能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回忆方才走过的路。
屋内,面孔深邃阴鸷的黑衣男人显然听到了秦则进门前的话语,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讽刺:你若是不放心,大可让他们一同跟进来,反正都是些傀儡。
他语调古怪,像是很久没开口,又像说不好这中原的官话。秦则毫不掩饰自己的避讳:在外头他们是受我控制的傀儡,进了这间屋子怕就不是了。
毕竟那些可以控制人的噬心蛊,可都是眼前这个苗疆男人培育出来的。
秦则懒得再和他扯些别的,单刀直入问道:我中的那毒您做出解药没有?
男人闻言眉头皱了皱,随手扔给他一瓶药:用这个就行。
其实他并没有做出解药,那毒虽只是让男子不举,却极其难解,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样让他棘手的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