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寇窈面上的神色还算满意,沈识只觉得前几日劳神费力的安排都值得了。他笑道:只可惜这院子难见光,怕是养不了药草。
这有什么难的。寇窈哼了一声,苗疆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我都能养出好的来,这个小院子还难得住我?
听起来她这是有意自己将这个园子再修整一番了。沈识只觉得心中被柔软的情绪填满,斜倚在廊柱看着她小跑着前去荡秋千。美中不足的是禾迦突然窜了出来,兴冲冲地要去为寇窈推秋千。
他眉头皱起刚想走过去,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是裴安。
裴安的目光里带着点平静的审视:沈识,你是想让寇家姑娘留在这处宅子里陪你么?
沈识不明白裴安出于何因询问此事,只是淡淡回答道:确实如此。
他出门在外时寇窈可以在这里看话本、做胭脂或是炮制药材,他回来后可以同她说说话、为她做些爱吃的饭食。
金陵为官着实苦闷无趣,但若是有寇窈,再多艰难他也受得。
谁料裴安却是满眼嘲讽地看着他,嗤笑道:真是荒谬。
他被这个荒谬震得缓不过神,还未反驳便听到裴安继续说道:她虽非京中贵女,却也是大家小姐。若是留在你府中,传出去金陵百姓怎么想?说她自甘下贱还是自奔为妾?你是怕众人口诛笔伐压不死她么?
这世道对女子委实太过艰难,当初分明是谢亦不愿扩充六宫,责骂声却依旧落在长姐身上。
寇窈好好一个姑娘,万万不可被那些攻讦给毁了。
沈识怔住了,片刻后苦笑道:您说得对,是我思虑不周。
秋千上的寇窈被禾迦推着高高荡起,艳红的裙摆被风荡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她脚腕上的银铃依旧不住响着,叮铃,叮铃。
沈识的心绪也随着那响声不断起伏,他深深呼了口气:但我离不开她,待师父师公回来,我便去提亲。
裴安眼底的讽刺意味更浓了:你若是不能保她一世无忧,还是别这么做的好。
我不明白您为何觉得我一定会负她。沈识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我最终选择这条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我想让这世间如她所愿如她所想,我想给她最好的。
裴安扯了扯唇角:你的生父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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