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垂着眼,眼底酝酿着淡淡讽刺:“天之骄子啊……”
星驰子静了静,叹息一声:“他不算,但也算。”
薛凝忽然有点兴趣,什么叫不算但也算?
常家星驰子有点名气。但常明画在东洲查无此人。
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天赋,又被常家十六君之一亲自管教,看来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公子,没受过苦,就连第一次出门历练,也有家中长辈保驾护航。稍微出点问题,整个常家都要震一震。
薛凝双眼微眯,心中翻涌着一股冲动。
她想看常明画满身污浊,跌进泥里的模样。
“找到了。”薛凝随便拨弄紫金钵,信口道,“初霁和常明画,在城东一座神侍塔上。”
星驰子不疑有他。
他第一次来殷阳,人生地不熟,并未瞧出异样。
两人向城东而去。临走前,薛凝朝花船雪峰投去一瞥,唇角微微勾起。
雪峰之下。
初霁广袖挥起,乘风后撤,自花船无数栏杆间穿行而过。
常明画提笔攻来,他修的是常家独门轻身功法,比寻常修士敏捷许多。虽然实战经验不足,但论速度,东洲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常家人。
但他对上初霁,却没讨着半点好,追了两个来回,连她衣角都没碰上。
常明画微怔,竟然从初霁步伐里看出了常家轻身决的影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初霁念头一转便明白,她师从李伯。
若真要论起来,她虽长在穷乡僻壤,但教导她的人,却出身东洲第一世家,一点也不必常明画差。
“我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初霁说,“但你执意杀我,我就不客气了。”
常明画手上细剑一滞,迟迟不向前:“那你说清楚,为什么要骗我。”
初霁:“我是殷阳城主。”
常明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初霁叹气:“是你们先找我的。”
常明画更不能理解:“又不是想害你!叔父说东洲兴亡与你有关,所以我们才来寻你。”
初霁无奈:“那行吧,我就是骗了你们。”
常明画生在常家,自然理解不了初霁的警惕。还没积累到一定实力,还没不能与常家抗衡,她就不会坦坦荡荡走上去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常明画双目通红,抽剑而上!
初霁可不敢贸贸然杀他,除非她想与常家为敌。
她也不想杀他。
常明画修为没她强,但手上细剑,身上衣衫,竟然都是元婴境的法器,乃常家自老祖时代传下的宝物。
初霁一时竟然没有脱开身,但她好歹也是个金丹期。
一阵大风吹过,初霁顺势跳上天蚕神灯,抽下灯上锁链,越至常明画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