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此剑者,执掌祁城。”李伯说,“这是千秋万代传下来的规矩。虽然数万年前祁城就已消失,祁镇也残破得不像样。”
他撩起眼皮,一双沧桑的浑浊的眸子望向初霁。
“你想握住这把剑吗?”
初霁神色渐渐严肃,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桌上“我从没想过做镇长。”
“老板和镇长差不多。”
“有区别。”初霁淡淡道,“为什么是我,我才来祁镇不久吧?”
一室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李伯重重叹了口气“因为我活不久了。”
他忽然笑了笑“祁镇是个好地方,祁山有无穷无尽的秘密。它需要一个人坐镇。”
初霁重复“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修士。”李伯说,“你有修炼天赋,其他人都没有。你也看到了,祁镇人都隐隐排斥外来的修士。”
初霁“那你还让我做?”
李伯上身前倾,双眼睁大“正因如此,执掌祁镇的人,才必须是修士!这个世界唯有修士才能算作人。凡人武人不过是蝼蚁,是刍狗,只能在修士之下苟延残喘。你不明白,上苍不公,有些人出生就注定做凡人,不论多么努力,修士只要动动手指,他们就——”
他语气激动,神情急迫,像瞬间老了十岁。
初霁眉头紧蹙,不发一言,神情冷静,仿佛在权衡他话语的真实性。
李伯突然卡住,胸口郁气化作长长的叹息。
良久,他苦笑道“算了。这个担子对你来说,难免太重了。”
有时候他觉得初霁有种超乎常人的成熟,她独自逃难、独自修炼、独自做生意赚钱,独自做陪练教学生,放眼世上,别说十四岁的小姑娘,就算三十四岁的成年男子也不一定能做成她这样。
他十四岁时,只想着什么时候能睡懒觉呢。
但另一些时候,李伯清晰地意识到,初霁还是个少年人。
少年人不该背负这些重担。
初霁沉思片刻,慢慢道“也不是不行。但在做决定之前,我有个问题。”
“李伯,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伯一愣,双肩垮落,松开轮椅,哑声道“我不能说。”
“我曾发誓,我今后此生,都不会透露一个字。”
初霁撑着下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答应呢?”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二人。李伯这才发现,已是清晨。
初霁拔开门栓,管事一脸警惕,站在门外“那个,家主说,今日辰时和你在正堂见,黎望夏公子也在。”
“好。”初霁关门扭头,“李伯你来吗?我等会儿要讹黎家家主,顺便让他看看你的病?”
李伯脸一黑“没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