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看什么呢?”
身后,突然响起席单钰低醇磁性的嗓音。
昶煦回头,看着他浅浅勾唇,傲雪如霜的细眉染了一层寒气,正在急速降温中凝成泛白的霜雪,干净卓然,连同她的声音也变得冷涩起来:“突然想起一首诗来。”
“什么诗?”
“柳宗元的《江雪》。”说着,昶煦指向被雪裹上银色的白桦,“此情此景,还真有点像。”
冻红的手指头忽然被一只大掌握住。
暖意,从指间蔓延而来,往心脏的方向流去。
昶煦目光微诧的看向席单钰,他冷峻的脸庞映在雪的背景里,莫名增添了几分悲怆。
好似那被雪淹没的最后一条溪流,等不到春天的来临,在沧海桑田的日出日落里,独自成冰。
“啊煦。”他松开她的手,漆黑的眸光在雪花的倾落间闪了下,“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明明是征求,配上他冰冷的视线,如此不容置喙。
不同于裴恒连声音都温暖到听不出一丝褶皱来的温煦,他们,简直是两个极端映衬,一黑一白,一冷一暖。
提起名字,昶煦忽然想起他对席单二字的执着,于是问他:“你是席单钰,不是吗?”
他摇头,落在他发端的雪飘了下来,连同他被冰浸过的声音一起:“不,我叫席单,形只影单的单。”
那是他永恒不变的坚持。
昶煦扇动着眼睫。
杂志上,明明写着“席单钰”。
没有追问,她勾起一抹漂亮的嘴角:“我叫昶煦,煦,温也。”
那是先生教她的。
煦,温也。
这个解释,很符合她的气质。
三天后,暴雪终于停了。
昶煦裹着羽绒服出门的时候恰逢席单钰要去金绦畔开会,看了眼屏幕上那张被排在第12位的网约车订单,昶煦当机立断的钻上黑色奥迪。
看着她,席单钰问:“去哪儿?”
既不生气,也不恼怒,甚至没有一点惊讶。
“金绦畔。”昶煦莞尔一笑,“我知道你去那儿。”
见状,席单钰没再说什么,吩咐司机开车。
“喜欢旅游?”席单钰问她。
昶煦摇头:“不尽然。”
她想去一个城市,一个可以被那个人找到她的城市。
“那为什么来长槐?”
“没来过。”
“喜欢长槐吗?”
“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