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大公子和夫人的福,好得很,家里有个好媳妇,老婆子整日便只享清福了。”
妇人端来茶水和点心,擦擦手道,“娘,你们说着。”
张妈妈看着林音,问岚青,“这是小夫人?何时成了亲?咋没告诉老婆子一声?”
林音还未来得及摆手,岚青便道,“路边捡了个迷路的,待会便将她送回去。”
林音闻言撇了撇嘴。
张妈妈将她拉在身边坐着,“这姑娘好看,我还道是小夫人呢。是哪户人家的?”
“宋府……”
“宋府离得不算远,可曾许了人家?”
岚青咳了咳,张妈妈才止住嘴,对林音小声道,“我们家大哥儿,便是太正经了。”
林音笑起,张妈妈又让岚青说了说周氏的近况,叹口气道,“夫人开心便好。”
岚青不喜絮叨这些家常,便走去了一旁劈柴。
张妈妈喝了口茶水,便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夫人其实过得不高兴,我实不该离了她回宿州的。”
林音蹲下替她捏了捏腿,试探地问道,“今日岚家老太太做寿,阿音便听老太太说起岚将军小时得了场大病……”
“是生了场大病,夫人难产,生了许久生不出,我腿都站不稳了,可还得接生啊。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大哥儿虽有阳黄,终是缓过来了。”
张妈妈似打开了话头,又絮叨道,“老爷那时还未从军,心大,不定性,夫人性子也粗,两个人过不到一块儿去,时常吵架,夫人生了大公子后,昏了足足三天才醒过来,伤了根本,再不能生育,床前儿又只坐了我,哭得那个泪哟,就在我怀里哭,说想和离。我劝着她,说刚生了大哥儿,总还是有盼头,这才过下去了。”
张妈妈说着眼眶含泪,林音轻柔的替她捶着,“大公子很厉害的,夫人养了个好儿子呢。”
“是啊,阿青是个好孩子……”张妈妈看着岚青劈柴的侧影,“真是个好孩子啊。我瞧他第一眼……”
妇人慌着要杀鸡,张妈妈话未说完,见儿媳拿着刀出来,忙道,“我来我来,你怀着身子,不好杀生。”
张妈妈要站起,岚青拦住她,“我刚在祖母处用了饭食,便不吃了。明日便要归京了,还要去州府打点一番。”
张妈妈难掩失望之色,岚青又道,“这糕饼是您亲手做的?给我包着罢,我回京路上吃。”
“是我做的,都给你这馋猫包着。”
张妈妈进屋去拿油纸,岚青悄悄在凳子边塞了几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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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桂花巷出来,太阳已经西沉,林音垂头走着,瓮声问道,“岚校尉……明日便走了么?”
“嗯……”岚青应着,“上京还有事,不能多留。”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至宋府,太阳已经红彤彤地坠在青石板路的另一端。
林音在府门前站定,鼓起勇气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指,抬头瞧着他,“岚校尉,你会一直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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