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放垂着头,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是有次他同人谈生意,那是个大主顾,喝了好一通酒,尤嫌不过瘾,非要去西边的万春楼。
他自然是不敢去花街柳巷,怕家中婆娘恼怒,再牵连母亲。
只是这桩生意算是大的,生意又谈到一半,他便只得跟去。
那大主顾点了一个姑娘,让他在雅间等着,便搂着姑娘云雨去了。
只留了雅间内的姑娘还在弹着琵琶曲。
那姑娘见吴放颇有些局促,不由道,“公子可要点我?”
吴放不敢看她,只是摇着头,“我……我已娶妻。”
那姑娘笑起,“来这万春楼的,哪个不是娶过了妻,想尝尝外头的滋味?公子不试试?”
吴放仍旧摇着头。
“我叫芸娘。公子呢?”
“鄙姓吴……”
芸娘笑意盈盈,“吴公子还想听甚么曲儿?”
吴放道,“姑娘弹累了,还是歇歇罢,我不听了。”
“歇歇?倒是没人让我歇过。”
芸娘弹了好一阵子,确有些累了,将琵琶丢去一旁,松松手指,靠在榻上,对他道,“呆子。”
那之后,他便偶尔去万春楼点芸娘,甚么也不做,便只让她在雅间内歇着。
起先芸娘还笑他几句,他不爱说话,芸娘也不再说话了,便真的就在榻上小憩。
但他被刘氏管着,银子不多,去得也不勤。
后来赶上旱灾,万春楼便关了门。但是楼里这么多姑娘,没了恩客,实在是养不起,妈妈又不舍得将他们放了,便想着低价卖了去。
很多富庶人家瞧上了谁,便都去赎走了。
芸娘性子不好,牙尖嘴利,总爱得罪人,便被剩下了。
今日他路过万春楼,便见那妈妈将她打出万春楼,跪在街前乞讨。
芸娘嘴角通红,脸侧肿着,淡漠地瞧了他一眼。
便又错开了视线。
他心有不忍,只是囊中实在羞涩。唯有让她不再弹曲儿,只歇上片刻的本事。
今日见了宋二姑娘,他咬咬牙才提出这般无力的请求。
宋清许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我母亲管得紧,我……我其实没甚么银两,要不,我去凑些金银首饰,吴大哥拿去当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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