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阮眼也不眨盯着男孩看,她知道张老师还是在怀疑她,现在就看小哑巴的了, 她料定小哑巴不会开口。
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小哑巴和谁说过话,和军嫂们聊天的时候提到沈绥,她们也只是摇头:“这孩子长得挺好看,就是性子太独了,也不爱说话。”
顾卿卿偏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沈绥,握着他的小手,清透明亮的大眼睛带着愤怒,“阿绥,告诉阿姐还有老师,她跟你说什么了?”
沈绥垂眸看着脚尖,没有开口。
于阮故作抽噎,肩膀一耸一耸:“张老师,我真的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我跟楚营长家没什么交集,卿卿姐还是我嫂子的好朋友,我也犯不着对一个小孩这样呀。”
“张老师,您看看我手上的伤,还有脸上,我弯腰跟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很和煦,他突然就动手……”
顺着她的视线,张老师看到她右手手臂和右脸颊的红肿,刚才没注意,确实挺严重的。
他温和出声:“韩老师,你去卫生所叫个军医过来给于阮同志看看吧。”
韩老师本来就不想在这听于阮哭哭啼啼,嗯了一声直接大步往门外走,因为心里有气关门声也有些大。
张老师心里有些好笑,他又看向顾卿卿:“顾老师,你家孩子不愿意开口,你觉得现在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们商量出一个办法吧。”
顾卿卿最后几天任教的时候,张老师他们才过来,几个人也算是认识。
她还没说话,于阮抢先开口:“张老师,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样的孩子放在学堂里太危险了,我从来没见过攻击性这么强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是哪句话触怒了他……”
张老师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不动声色:“所以呢?于阮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退学!”于阮脸上火辣辣地疼,刚才没什么感觉,现在越来越强烈:“他必须退学,我侄子也在这里读书,我不放心,怕他报复。而且我一个大人在他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别的小孩了,这样嫂子们也不会放心的。”
她拿出杀手锏。
觉得张老师肯定会顾及其他军嫂们的情绪。
顾卿卿握着沈绥的手不自觉收紧,以前还不知道白桃为什么会被她气晕,现在领教到了。
沈绥手被捏得生疼,他才回神。
黑眸落在阿姐身上,稍显柔和,再次看向于阮,眼底的躁郁又缓缓升起。
“张老师。”他忽然开口:“她骂我是野种。”
本来头疼皱眉的张老师听到他突然开口,显然是没想到,愣了一下,不确定道:“沈绥,你是说于阮同志骂你……”最后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和其他打过仗或者转后勤一口一个老子的军人不同,他一直是文职,在部队整理各种作战材料,没有出口成脏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