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猪场出来,她又去了军需处。
张朝坐在煤火炉子边嗑瓜子,见她来了热情招呼:“快坐,外头冷吧?兵团就是年底这阵降温,过了年又是天天大太阳咯。”
“冷呀。”
顾卿卿刚坐下,张朝就用盘子抓了把瓜子花生,“你张叔我就是个闲职,在这里过舒坦日子,不像同志们寒冬腊月还要去打仗训练,不过今年年底消停了一阵,也算是能过个好年。”
他是文职,不参加战斗,就盘点清楚军需就成,津贴也没战士们多,甚至比余富贵这个司务长还少一截,不过他却很满足。
本来他可以在南方军区做个悠闲的文书,后来一想,还是来边城吧,打仗他不会,但他有把好嘴,购买棉花布料之类的把战士们的生活需求搞好也算是对得起这身军装。
他零嘴儿多,除了瓜子花生,还有从余富贵那里顺来的地瓜干。
就是顾卿卿刚来,余富贵削的那些红薯。
那阵子太阳大,红薯干晒得梆硬,怎么咬都咬不动。
顾卿卿顿时牙酸:“张叔,别拿红薯干啦,我咬不动,吃瓜子花生就成。”
张朝笑了笑,“你那是不会吃。”他把红薯干都放煤炉子边边上,这么一烘立马软了。
递给顾卿卿:“试试?”
顾卿卿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伸手接过,就咬了点尖尖,她“咦”了声——
“真的能咬动了哎!”女孩眸底清亮,黑漆漆的眼珠子像小鹿。
张朝拍了拍手上的灰,坐了回去,斜眼看她:“你张叔我除了研究军需就是研究吃食了,待会儿还要去老余那里吧?正好吃完午饭问老余要点红薯干带走,他那多着呢。”
余富贵的红薯干是滞销货,战士们都是直爽人,拿了红薯干就这么咬,牙都咬碎了红薯干纹丝不动,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过问他的红薯干了。
“好哇!”顾卿卿左手捧着花生瓜子往兜里揣,右手拿着红薯干往嘴里送。
见她掏了一把又一把,张朝乐了:“你倒是不见外。”
他干脆把剩下的瓜子花生都倒她衣兜里,说:“叔穷飕飕的也没啥能给你的,这些你正好带火车上吃,一天一夜怕是难坐哦。”
从南方来兵团的绿皮火车他也坐过,他家在最南方,坐了三天三夜北上,现在看到绿皮车都怕了。
“张叔,”顾卿卿烤着火吃着红薯干,歪头笑眯眯地看着他,“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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