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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十五是什么样的情感,也许是家人般的依赖怜惜,也许是情窦初开的好感喜欢,也许是连累他丧命的浓重愧疚……
可当脑海中十五和封阙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的时候,胸口突然尖锐地一疼,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
“这些年来,三哥一直挂念着你,经常派人去打探你的消息。但母妃之仇未报,我们兄弟处境又那般凶险,三哥怕连累你,一直也不敢去找你……这个,是他亲手雕的十二岁的你,他一直贴身放着。计划实施之前,他悄悄交给我让我代为保管,说是怕不小心在河里弄丢了……”封媵边说边将那木雕递给我,笑叹道,“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只是忘不了,也不想忘掉。”
只是忘不了,也不想忘掉。
我自私地忘记他,不去想他的那些年,这个人却一直将我放在心底,深深念想着。
我看着手里的木雕,胸口狠狠地鼓胀了起来,喉咙堵塞得厉害,眼泪忍不住大朵大朵地往下掉。
这是个有些显旧的木雕只有拇指大小,可五官、神情、衣裳却无一不栩栩如生,精致细腻。尤其是女孩儿发上簪着的那朵桃花,灵动得几乎像是在随风摇曳,暗香浅浅飘散。
这是我,十二岁的我。是我张扬的笑容,是我翩飞的年少。
这也是封阙,十七岁的封阙。是他温柔安静的喜欢,缠绵缱绻的情意。
我终于明白自悬崖底下上来以后,他看向我时,目光里时常掠过的那些我看不懂的东西里,到底承载着多少的情深意重,多少的爱恋怜惜。
我将木雕桃花紧紧握在手心里,抵在胸口,突然特别特别想他。
阿阙……十五,快回来吧。
桃花儿想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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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安荷急匆匆叫醒了我,说是染月楼楼主回来了,要见我。
我连忙起了床,整理了一番,便随着前来带路的豆芽而去。
“你家楼主叫什么名字啊?”我边走边问豆芽,心里对染月楼这个奇葩地方的背后老大很是好奇。
豆芽:“我们家现任楼主叫歌尽欢啊姑娘你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啊我们染月楼那么有名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我:“……”我错了,我不该开口问他的,我不该的!
不过……歌尽欢?
我怔了怔,又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家楼主是个姑娘?!”
豆芽欢快地一笑,接着一发不可收拾:“是啊我家小姐可漂亮了肉嘟嘟白胖胖的特别软乎好玩我可爱她了……”
我:“……”自己作死的感觉总是那么让人惆怅!
……
就这么在豆芽一口气不带喘的长篇废话中到了染月楼楼主见客的书房,我泪流满面,有点虚脱地扶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