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情和一愣,混沌的脑子开始稍稍清醒,她动了动酸痛不堪的身子,企图坐起来。但刚一有动作,她便倏地感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下意识扭头一看
相、相公?!惊骇地倒吸一口气,水情和眼睛突瞪,心下剧烈地一紧,霎时间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止不住的寒意更加冷厉地侵蚀着她,她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咬着牙撑坐起来,一把扑向身侧的玉颜。
玉颜侧躺在她的身边,如墨的发间,一片刺眼的殷红如花一般绽开。他紧紧闭着双眼,俊脸苍白得几乎透明,原本该是圈搂着她的四肢无力地垂放着,虚弱得恍若已经没了气息。
相公?相公?!你醒醒醒醒她吃力地摇晃着他湿透而冰冷的身子,双眼赤红。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恐惧袭上了心头,她颤抖着手,慢慢地探向他的鼻间。
微弱的呼吸,从她冰冷的指尖瞬间传入她的心脏,她蓦地闭上眼,两腮热泪蜿蜒而下。
他还活着还活着
说不上来这一瞬间由心底而发出来的颤抖和恐惧是为了什么,水情和趴在玉颜微微起伏的胸口上,无法自控地喘着气无声地流泪。
脑袋终于被这么一吓而吓得整个清醒过来,她想起了他冒雨山上寻她、自己受风寒昏迷的事儿,而他们如今之所以是这幅模样不用多说,定是两人一在山上滑倒,滚下了山来。
可是这个大少爷,怎么会用自个儿娇贵的身躯护着她呢?他不是很讨厌她很气她么?怎么会
看着满身是伤脑袋更是破了个大洞正在不住流血的玉颜,再看了看只是微微有些细小擦伤的自己,水情和内心宛若惊雷乍起,澎湃而激荡。一股陌生酸涩的感觉再次直冲鼻尖,她强忍着又一波汹涌而来的泪意,用力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再轻轻地挪动玉颜的脑袋,用布条将他的伤口绑住,希望能先暂时止住血。
她一定要赶紧想办法带他出去。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混沌的脑子里清晰地闪过这个念头,水情和身子一震,再没有做任何思考便蹲□,终于费了好大的劲儿将玉颜的身体挂在了自己的背上。
身体像是快要散架一般,到处酸痛,遍体的寒意更是不断侵蚀着她的知觉和理智,但水情和还是一个全力,将昏迷的玉颜背了起来,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朝山脚下的林子外走去。
穿过林子,便能回到村子了,她一定不能倒下,他一定不能有事
越发虚软晕眩的脑袋里只有这句话坚定不移地闪烁着,水情和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思考,只是狠狠咬着牙,弓着身子,驮着身上的玉颜,一步一步宛若走在刀尖上那般继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