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嫣受了萧云回如此的大恩,不敢不报答,连忙道:“我……我替令堂准备了一些礼物,云回哥哥,你这次就帮我一起带过去,算我不能到场的一片心意。”
萧云回听了唇角微微上扬:“知道了,你伯母见了一定心生喜欢。”
说的喜欢,却不知喜欢的是什么。
姬嫣垂下了眼睛,有些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送萧云回到侧门之时,姬嫣已经派人将自己准备的两箱礼物先送上了萧家的马车,厚实的两箱子,萧云回见了也不禁笑她豪阔,但见她倚门而立,风致楚楚,淡薄无比,便犹如不胜凉风的一朵娇芙蓉,哪肯忍心,抬起手让她快回。
“呦呦,明年老族长的祭日,我会去河东。”
姬嫣一愣,明白了萧云回的意思。
虽然错过了这次为萧侯夫人祝寿,但明年祖父的祭奠,他会前往河东去吊唁,希望她届时也在。仔细算下来,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了。
姬嫣福了福身子,将小脸埋在厚重的貂绒斗篷兜帽底下,轻声道:“我一定在。”
在祖父膝下,谁也比不得自己与他亲厚,先前祖父病逝,她执意为祖父守孝三年,连同哥哥和采采的那份的心意,她一并揽在身上向祖父尽了。明年,便是祖父逝世的第五个年头了,如此想来,世事苍狗,不舍昼夜,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
……
到暮色时,天下起了雨。
萧也收拾好行李,托人先送到驿馆。
梳洗过后,他便躺倒了榻上,头脑中思绪万千。
从北关大道上而来的明月,此明月非彼明月,又是何人所遣,药是何人所取?
萧也只能想到一个人。
一个远在密州,与金陵千里之遥,但回金陵势必要经过北关大道的人。
太子。
原本闭上眼睛的萧也,倏然睁开,望向随风而动的朦胧昏黄的床帐,却是再也无眠。
血月齿草传自东瀛,整个大靖都没有几株,太子究竟是从何处所得?他若回来金陵之后,可会以此为要挟,让呦呦与他重归于好?呦呦固然心中再无他,但如萧云回所想,她却是个极单纯、知恩便图报的女孩儿,倘若她念在救父之意一时心软……该当如何?
虽然手段算是光明,但如此行径,与强取逼迫有何分别?
萧云回不能再入睡,他披上裳服起身。
每当他意乱心烦之时,他总是会在琴台前抚琴独奏,直至困意袭来。
这一次,萧云回甚至忘了焚香,落座琴台前,双掌压住七弦,一时烦扰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