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晗想说“好”,可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说不出话。
她翘了一下唇角,笑得非常艰难,只扯出一个半苦不甜的弧度,最后手掌死死地盖住了脸,汹涌而至的泪水把她的掌心浸透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包裹她,害怕、不甘、愤怒、惶急。
到最后,她哭得厉害,呼吸都不稳,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季亦安仔细听了才听清,她反反复复的说着一个“好”字。
即便身陷囹圄,也还是盼望归队,渴望归队。
***
季亦安在新疆那所医院里休整了一个月才勉强能走动,一能走就各地又忙碌起来,探望完岑晗后又要参加烈士的评封仪式。
两人家长四人都已经见过面,原打算立马结婚,可这次的结婚不像金三角的那次假结婚,头一天说好第二天就能部署完全,的确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需要准备,选礼服、拍结婚照、选喜糖、做请柬样样都得忙。
也是真正计划起来时才发觉草草举办,很多朋友都不能来参加,所幸便先订婚,等宋初回英国拿了毕业证再正式办婚礼。
季亦安早上起来时宋初还在睡觉。
因为今天的评封仪式,他难得穿了一身制服,挺拔帅气,宋初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到他这副打扮也不免犯了花痴。
她揉揉眼睛,说:“我们订婚的时候你也穿这一身吧?”
“吵醒你了?”
“没。”宋初抻了抻腿,“跟你说话呢。”
“可以啊,都随你。”季亦安扣上皮带,俯身把宋初重新压回枕头上,在她唇角蹭了蹭,“今天去试订婚礼服了?”
宋初光裸的手臂勾住季亦安的脖子,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我参加完烈士评封仪式陪你一起去?”
“没事,我一会儿起床了自己去看看,反正我也闲着没事。”
“也行,看上了就买,反正我工资卡都已经给你了,要是没喜欢的明天我再陪你去。”
宋初笑着点点头:“好。”
这次的评封烈士的仪式很大,前两排全是老一辈的警察,从前在一线时出生入死多年,现如今才转入了指挥调控的非一线,基本都是五十岁以上了,只有季亦安一个年轻人作为破获弩古大案的缉毒大队队长跟他们坐在一起。
大屏幕上放了这次在任务中失去性命的警察与军人照片,郑国立的照片放在中央,在一片青春洋溢的脸庞中央只他满脸都是皱纹了,显得突兀又可怜。
他沉默了大半辈子,把自己埋没在了金三角,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人知道他所背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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