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娘,我们到街上了,你爷爷的医馆在哪里?”
鱼娘缓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街口,她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往那边走就是了。”
在去医馆的时候,鱼娘对沈思安这段时间的去向有些好奇,他和他们家一起的时候甚少说自己的事情,只道是从北方逃难,结果路上家人们都不幸失散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家还剩下哪些人,这些沈思安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次突然在云安县遇到他的祖母,鱼娘又有了试图打探的想法。
“哥哥,你当时在安陵和我们分开就是为了去找你的祖母吗?”
沈思安摇摇头,有些伤感,“是也不是,在和家人离散后,我们约定要在安陵见面。我只知道他们会在安陵等我,却并不知道还有谁还活着。”
鱼娘见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忙小声道:“哥哥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
沈思安捏捏鱼娘头顶扎起来的头发,好像确实比自己的发质要好一些,他道:“没什么不能问的,都已经过去了。在峦安郡的时候,我们一家遇到了土匪,为了活命,决定分开往南方跑,直到在安陵汇合。我和几个家仆乘一辆马车往南走,原以为人少能够低调些,没想到在逃难的队伍里还是太过招摇,又被另一群土匪盯上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靠乞讨走到了遂牧郡。”
沈思安寥寥几句话说得很普通,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若是不了解的人肯定会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但是鱼娘见过他最风华绝代光彩夺目的样子,又见过他最为狼狈不堪苟且偷生的时候,怎么会不知道他承受了什么。天壤之别,这四个字看着简单,只是其中的挣扎和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你的那些家人,是都在路上失散了吗?”
沈思安摇摇头,“没有,他们都已经去世了。我家开始逃难的时候只有祖父母和我,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家仆。祖父路上突然重疾去世了,祖母一个人想方设法来到了安陵,如今家里面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鱼娘道:“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戳你的伤心事的。”
沈思安笑道:“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的父母去世的时候我还小,没什么感觉,是祖父和祖母两个人把我拉扯大的。我原以为我有很多时间陪他们,没想到眨眼间就生死相隔了。鱼娘,你比我幸运。”
虽然他嘴上说的轻松,可鱼娘却感到一股莫大的悲伤在他身上弥漫,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沈思安。
“咱们快走吧,再晚了太阳就落山了,李爷爷肯定会很担心。”
沈思安说的没有错,等鱼娘到李氏医馆的时候,李大成和二牛两个人站在门外,正焦急地往四周看。
看到鱼娘和沈思安过来了,李大成几乎小跑着过去,“鱼娘,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有思安,怎么你们两个会走在一起?外面风大,走,咱们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