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都头发花白,眼睛看不见了,耳朵还有些聋,雨声一大,听什么都有些聋。
他娘颤歪歪的声音透过雨水传过来:“山子啊,你别举着那破布了,不管用,别叫雨再把你给淋坏了。”
中年男子倔强地一动不动,“娘,没事,我年轻,这点雨对我来说没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娘哭着拍大腿,“都是我没用,我拖累了你,要不是我你早进城了,老天爷不长眼,让咱们全家都死绝了,偏不收我老婆子的命。”
中年男子冻的咬紧牙关,“娘,你说这些干嘛?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一路上都没把你丢下去,现在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只是,他闭上眼,却想到了路上饿死的妻儿,难道拼命走到府城,也逃不开死路一条吗?
一个老头和老妻倚在大树下,期望这棵大树的枝桠能为他们挡一挡风雨。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老头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幸好他们家离府城近,他和老妻才能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到府城。
府城施粥的时候,他也抢不过别人,只能慢慢排在最后面,喝上一口清亮的白粥。
就靠着这白粥,他和老妻勉强苟延残喘到今天。
雨一直不停,他冻的浑身发抖,老头怕自己睡过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于是推了推身边的老妻,喊她:“老婆子,咱俩说会子话吧?”
雨声掩盖了老头的喊声,他怕老妻听不见,费力地趴到老妻耳边,又说了一遍。
老妻仍是一动不动。
老头慌了,颤歪歪把手指伸到老妻鼻子底下,随后撕心裂肺地喊道:“你怎么先走了!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
老头伏在老妻身上大哭,泪水和雨水顺着他沟沟壑壑的皱纹流下来,流到再也不会和他说话的妻子身上。
野狗耷拉着尾巴,站在山坡上呜呜咽咽,它们是不怕这大雨的,雨下的越大,死的人越多,他们才能吃的肚皮滚圆。
一个灾民饿的眼睛都绿了,饥饿让他丧失了理智,他把目光放在了野狗身上,不管不顾朝野狗身上扑去。
野狗受了惊吓,而后张牙咧嘴,毫不客气从灾民身上撕下一大块带血的肉,灾民再想跑已经晚了。
更多的野狗被血腥味吸引过来,这群贪婪的猎食者纷纷扑倒灾民身上,撕咬着他的衣服和血肉。
灾民疼得抱头打滚,使劲力气想跑却又被野狗扑倒在地。
一旁的灾民见怪不怪,半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这场凶狠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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