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回到了家里，安柯没去接客，小小小的出租屋内冒着淡淡白烟的，电饭锅上不断跳起粥浆，在冒泡泡。

林瀚海坐在椅子上，看安柯炒咸菜。

就像奶茶店里，陆离一直盯着林若一样。

林瀚海因为长期化疗头发越掉越多，索性剃了个光头，整个人憔悴的厉害，脸上皱纹挤出的沟壑深不见底。

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竟和六七十岁的老爷爷一样。

“若若，回来啦。”

“嗯，你们昨天怎么不在家？”

林瀚海乐呵呵地说：“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所以让我留院观察了一下，你妈不放心我，所以就一起在病床上将就了一晚。”

林瀚海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病的不是他。

林若了解的性子，既然说情况不乐观，那应该是已经恶化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平时他只会笑一笑，说没什么大碍的。

安柯将折迭桌子打开，端上两碟咸菜和煮好的白粥。

自打林瀚海病后，这就是家里面最常吃的菜，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林瀚海因为长期化疗导致食欲不振，能够下咽入胃的，几乎只有这白粥了。

一家叁口，在吃饭的时候，安静到有些诡异。

吃完饭后，安柯便让林瀚海早点休息。

林瀚海眼神里的低落，一闪即逝。

“你又要去烧烤店上班了吗？”

安柯瞒着自己做鸡的事情，一直都对林瀚海说是在夜间大排档做兼职，林瀚海似乎也没有怀疑过。

“嗯，我等会就出门，你在家好好休息，别信那些庸医的鬼话，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安柯安抚了林瀚海两句，又对林若说：“对了，若若你跟我出来一下。”

安柯一直将林若带到了楼下，似乎并不想这件事情被林瀚海知道。

“若若，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妈你说。”

“你……能不能去王哥那里，工作一段时间？”

王哥……

林若的心缓缓沉入谷底。

王哥是安柯工作那家KTV的负责人。

安柯说的工作，大概是让林若和她一样，去卖。

“妈，我不去。”

“若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路灯下，安柯的眼神里带着哀求，她拉着林若的胳膊晃了晃。

“求求你了，没有瀚海，我真的活不下去……”

她眼里泪光闪烁。

林若格外冷静：“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情况好的话，也只有两个月能活……”

“那个狗屁庸医，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我要带着瀚海去大城市的叁甲医院治疗！我看了最近的新闻，好多专业都在研究癌症呢，只有瀚海还活着，就有希望！”

林若看着她哭的稀里哗啦，心冷硬得跟块石头一样。

“妈，放手吧。”

安柯红着眼大喊：“我不放手！他死了我就跟他一起死！可他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扑通！”

她在林若面前，跪了下来。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