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岚死了,灵丹也没有了,安定山亡了,好像世间所有关于迟岚的事都只存在于她的回忆里来了。
她蜷缩起来,就像是一个害怕见到光的老鼠一样,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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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后,流暮解禁。
流暮山宇,一片瑞气。
杨天堑带着家门弟子前来,与仙门世家一起。
一身靛衣束袖,金鹰发冠束发,蛇皮腰带,高筒皮靴。
他身后跟着一群弟子,阿彤跟于一侧。
只见一月白衣衫的鹤发老人,正与师白相谈,杨天堑上前拱手,“师白先生,苏老先生。”
“多日不见,杨家主一派风姿,更甚往日啊。想必是修了什么独门功法?”苏子光打笑道。
杨天堑轻笑,“苏老先生也是老骥伏枥,难不成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可否跟师白老先生分享一番?也让咱们修真界这两位功德无上的老先生能一直万古流芳啊!”
“长生不老药是无上之人才配享用的,老身无功无德,无福承享,只不过是凭借这数十年的正经修炼罢了。”苏子光摸了把胡子。
流暮山宇的宴席,是自安定山灭亡之后的第一次宴席,也是流暮解封之后的第一次。但世人都明白这次宴席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庆祝某个世家的灭亡,更不是为了拉拢人心,或者说在这个世家并不看作为特殊时期的特殊时期,举办宴席也绝不算逾矩。
往日的阴霾似乎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消散,三家并立的局面打破,就连宴席最上位的位置少了一个人,也没有人会在意。
杨天堑拱手离去,眉宇间的戾气不曾消减。
苏子光轻皱着眉头,对师白道:“往日他只是表面恭敬,如今连戏都不肯做了。凭一己之力坐上现在的位置,他怕是忘记了与迟家的恩怨!其野心昭然若揭呀!”
师白自知如此,“一群兔子跟着鹰,总有自食其果的时候。”
待人们齐聚一堂,暖光映照,一袭白衣踏着薄雾,腰侧的穗子跟着步伐摇曳,头顶的茉莉纹玉冠、手中的霜寒剑、腰间的银镶玉腰带,皆将凌芫衬得风度翩翩,似是仙人下凡。
众人一齐起身,拜贺道:“恭贺踏月仙君!”
凌芫不日便将修成正果,如修真界的诸位老先生算的,数月之后,天劫降临,那是凌芫飞升的唯一一次机会,整个修真界的目光全部放在了他身上。
踏月仙君,踏月而上,修成神君。
这是最美好的祝愿。
宴后,各家纷纷独自道贺后离去,杨天堑从座席上站起,便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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