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沅干脆伸出手,将人揽入怀中,两相呼吸交映,再清冷的人,这会儿也乱了几分。
朝沅特别满意他这副晃神的样子,她笑了一笑,轻声问道:“朕觉得,你可不像是个正经的道人。”
牧子期的手被朝沅拽着,他只好放弃作礼,垂眸答道:“草民的确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人,无门无派,也没有一直潜心修道,只是被云翠观的长老收留了几年,这才略懂些道法。”
“既是半路出家,为何王君还要招你入宫讲道?”朝沅的手松开了些,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肆意。
牧子期也回神,郑重回道:“草民只听元大人提起,说是王君很喜欢论道。云翠观修行的道长不下百人,元大人说,草民最合她的眼缘。”
牧子期口中的元大人,便是王君的长姐元堂,如今在朝中任兵部尚书。元堂素日里的作风,便不太检点。府中除了正夫和一群豢养的夫郎之外,外面还养了不知多少个外室。
朝沅的面色不大高兴,她轻睨了牧子期一眼,沉声问:“那元大人见你之后,可还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牧子期老老实实作答:“元大人只说入宫要遵守规矩,之后便让元府的人直接引着入了朝阳宫给王君讲道。”
朝沅神色稍缓,这才轻笑一声:“元堂这人,眼光向来毒辣。”说罢,朝沅这才彻底松开了他,转身坐上了偏殿内的长塌,居高临下地看着牧子期,又问:“昨夜之事,你可有何解释?”
牧子期拱手道:“想必,芒星总管已经将昨夜之事禀告陛下了。草民人微言轻,不敢辩驳半分。”
朝沅嗤笑一声:“当着朕的面,你不是挺敢的嘛?芒星如何说都不要紧,朕今日,只想听你说。”
窗外细碎的光影洒进内殿,散落在牧子期的身上,竟有几分清凉细碎的美感。
他依旧是挺直着腰板,拱手回道:“草民并非如总管所言那般,是故意进入陛下寝房的。是王君告诉草民,让草民好好侍奉陛下。”
“他让你进去,你就进了?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你都不怕死吗?”朝沅问。
牧子期道:“草民不得不做,王君知晓草民的心思,知晓草民心中爱慕陛下。况且,草民的师父也在元大人的手中,草民也不得不顺着王君的意。”
朝沅拄着下巴望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可知,诋毁王君是何罪?”
牧子期猝然抬眸,与朝沅对视,他的眼神无畏无惧、坦坦荡荡:“知道,草民犯得已是死罪,诸多罪行加身,也不怕再多这一桩。”
朝沅低着头看了一眼手中折扇上的山水画,画中无飞鸟无走兽,除了一颗枯树之外,并无任何活物。
朝沅透过扇子慢慢看向地上跪着的人,这清冷幽寂的意境,倒是跟他的气质十分相配。
朝沅不知低头沉默了多久,这才合上折扇,点了点自己身侧的位置,对着牧子期道:“坐过来。”
牧子期微怔稍许,这才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朝沅的身侧。
朝沅勾了勾嘴角,将这可人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她细抚着他腰侧的曲线,漫不经心道:“你用的是什么香?朕今日总觉得,这个味道一直萦绕着,倒也好闻。”
--